柔和的燈光即便是如此的小心,我還是被它弄醒了,我微微皺眉然後努力擠出一道縫。
乳白的天花板散發出微弱的光,我側過頭看見床頭櫃上的合影——我和黛妮雅笑的很開心——現在想來這種時候還真是稀少呢。
“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呢。”
我看著另一側高高懸掛的吊瓶,那清澈的液體不緊不慢的一滴一滴的落下,似乎嘲諷著臥床不起的我。
即便這聲音隻有我自己能聽見,我也毫不猶豫的重複了幾遍。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呢?
這是哪裏?最近這種情況似乎總是頻繁發生呢,我不得不稍稍地反省一下了。
我想坐起來,然而劇烈的疼痛讓我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又受傷了?而且還這麼重。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嚐試著記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一股劇烈的痛楚從我的記憶深處猛烈的襲來。
這到底是……
這痛不像剛剛起身時經曆的疼痛那麼徹骨那麼鑽心,但卻比那個疼痛更加的深入。
一幕幕的映像從我的腦海中浮現,如膠片般從我的腦海中劃過。
如風暴般的膠片終於停止了喧鬧。
一幕幕空白的膠片仿佛在述說著放映結束。
這戲弄般的傑作到底是什麼!
帶著隱約的餘痛,我繼續嚐試回憶著。
“你醒了啊。“渾厚的男音從白色的布簾後傳出順便打斷了我的嚐試,隨著潔白的布簾被一隻碩大的手掀開,一個身材魁梧的醫生打扮的人鑽了進來。
“你這麼早醒來真是奇跡,我本以為你要睡兩三個月的。“他一邊打量著我一邊給我夾上了體溫計——我敢肯定他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必要。
“這裏是……“我不得不停止我的回憶行為,看著麵前的醫生,我隨口的搭著腔。
“哦,抱歉,我忘了跟你說我有一個私人的醫療機構了。“一個熟悉的男人一邊掀開礙事的布簾一邊緊緊的盯著我。
就像盯著碗中的肉——這感覺真是糟糕。
我盡量的移動了一下身體以減少我的不適感,可惜的是我連動一下手指都會感到激烈的痛楚,身體的反應讓我動無可動。
那修長的身材,漆黑的禮服般的外套,潔白的手套,這死板到無趣的搭配讓我很快的想起了那個人。
“你到底還有多少瞞著我,不!你到底騙了我爺爺多久?“
“年輕人不要著急嘛,我從沒有瞞過你,是你沒有問過我啊。而且,雷先生他什麼都知道的,他甚至比我更了解我呢,而且……“這個虛偽的人將他那令人作嘔的雙手放在我的雙肩,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我想掙紮、想逃避,卻什麼都動不了。
“他一早就預料到會有現在發生的事情,而且把你托付給了我。“他說著微微一笑,似乎對自己營造的氛圍很滿意,可能是因為唬住我了吧。
他直起身子,然後開始在我的床邊來回的踱步,醫生也在這個時候取走了體溫計,同時也扯下了插貼在我身體各處的儀器線頭。
短短的疼痛過後,我感覺身體輕鬆了一些。
“他已經沒有問題了,保護性麻醉效果將在幾分鍾後失效。“那個醫生一邊收拾著儀器,一邊似乎是做著報告。
“辛苦你了。“他也停止了踱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
“對了,你收拾完就到我的房間來,有些事情我想確認下。那麼,小劉,你就好好休息吧,你的小夥伴都等著急了。明天我會再來找你的。“他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有什麼問題就對著你旁邊的電話說就可以,不管有任何不適請一定告訴我。”他堅定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現在的氣氛有些異常,適應般的,我點了點頭。
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似乎是放下了什麼重擔,然後就消失在那抖動的布簾後麵。
我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什麼都沒有想,終於那個醫生也離開後,我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第二天早晨,我正迷迷糊糊的睡著覺,一翻身感覺胳膊壓到一個東西,然後一個毛茸茸的球狀物體就在我的胳膊下麵不停的扭動著。
我睜開惺忪的眼睛,一個冒著熱氣的球貼到了我的臉上,然後有什麼東西勒住了我的脖子。然後我就保持著這個難受的姿勢全盤接受了接下來的粘液水珠的的攻擊。
好不容易清理完了趙捷誠給我的複蘇禮,我跟著這個一蹦一跳的小家夥來到了一個作用是餐廳的地方。
“早啊,我建議你可以在你的早餐完全冷掉之前吃完它。”那個冷嘲似的問候毫無疑問來自那個古板的人。
我就這樣在趙捷誠稀裏嘩啦的配音下吃完了僅僅兩口的早餐。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幽怨的眼神,那個人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用他那笑眯眯的眼睛看著我說,“你剛恢複不宜吃太多。“
然後我就在這個合理專業的建議下看著身邊的小家夥狼吞虎咽著吃不完的早點。
“他在長身體嘛。“
這個解釋似乎也說的通。
“那麼讓我看看你還記得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