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夢!
一個穿越了8000年時空隧道的大地灣夢!
這是黃土高原中東部梁溝壑區的一片綠洲。那蜿蜒起伏的長蟲梁,那層巒疊嶂的九龍山,到處都是鬱鬱蒼蒼的原始森林。就在這茂密的森林裏,地下麋鹿奔跳,羚羊嬉戲;樹上飛鳥嘰喳,落禽啁啾。鑽進林子,時不時還會看到狼熊虎豹出沒,冷不丁還會傳來杜鵑、猿猴的啼鳴聲。
河穀川道裏,那條像巨龍一樣自東向西蜿蜒而去的清水河,洶湧澎湃,銀浪翻飛,不知疲倦地流淌著。駐足淺水中,不時有魚兒滑過腳麵;漫步岸邊,偶可見成群的龜鱉爬出水麵;俯身細瞧,隻見綠波倒映青山,青山映襯白雲,水光山色相映成趣,煞是一幅秀美和諧的風景!
真是景因人而設,人因景而俏。不遠處,幾個汲水的婦女正在洗澡。盛滿了水的尖底瓶無聲無息地插在泥沙中,而她們卻在陽光的愛撫下或躺在河水中洗頭,或坐在岸邊梳發,忽高忽低、此起彼伏的說笑聲總是從她們那裏飄來。一絲不掛的孩子們玩夠了水,就在岸邊的草地上和小羊嬉戲。小羊撒著歡兒蹦來跑去,孩子們你追我趕,追個不停。河下遊,還有三三兩兩的垂釣者,正手執釣竿,靜候著每一個即將收獲的目標。
寬闊的河岸邊是大片大片的草甸。台地上,但見一展如鏡的川道裏,綠草如茵,草叢中還夾雜著五顏六色各種各樣叫不上名字的野花。花香悠悠,蜂飛蝶舞。走到山花的盡頭,進入視線的則是一片片綠油油的黍黍和金燦燦的油菜。沿著黍黍地和灌木叢的空隙穿過去,是偌大一個村落。這個村落被一條非常大的環形壕溝包圍著,從壕溝西邊的柵欄進去,隻見大大小小類似地窩子的茅屋星羅棋布。茅屋的門都對著村落中心的廣場,廣場的一側還有許多的墓塚。正疑惑間,聽到廣場那邊有說話的聲音。尋聲而去,隻見茅屋的主人個個披頭散發,他們或赤臂裸背,或獸皮蔽羞,有的在忙著燒製陶器,有的在忙著紡線織網,有的在忙著打造工具。
廣場北側是一處製陶的地方。幾個女人在號子的節奏聲中,拿著上頭細下頭粗的木杵正在一個個大石窩裏礎土。而一群男人卻像和麵那樣,正在往研磨細的紅土中添水和泥。那些捏製陶器的人,有的是先將和好的泥團捏成器物的形狀,把中間掏空,然後再用一個帶圓頭的小木棒敲擊整形;有的則是先將和好的泥巴薄敷在事先燒製好的器物內模上,再扣上外模,待擠壓出陶坯後,再將組裝起來的陶模卸下;還有的用揉搓好的泥條盤築成器型。不管采用哪種方法,他們都要在陶器成型之後用浸過水的濕麻團抹平抹光滑器物的內外表,特別是外表和器口。為了美觀,那些大大小小的陶坯上往往還要裝飾花紋。如果圖案簡捷,他們就在抹光滑器物的內外表之後,用纏著麻繩的木棒直接滾壓出繩紋圖案;如果求精細,他們還要在陶坯晾幹之後,再繪上各種各樣的彩色圖案。
原始先民燒陶其實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複雜。來到一個大坑樣的陶窯邊,隻見有的人在接送陶坯,有的在收集木柴幹草,還有一些在往陶坯裏裝草屑。那幾個站在陶窯中間的人,則在那裏墊一層細碎的柴草,放一層裝好柴草的陶坯。他們動作嫻熟,配合默契,不一會就碼擺好了一窯陶坯。待這幾個裝窯的人跳出窯坑,周圍的人就一齊往窯坑裏扔柴草。柴草堆冒尖了,一個酋長模樣的人就將一束點燃的柴草丟進柴垛。霎時,烈焰滿天,濃煙滾滾。這時候,那些勞作完的人們就在一片喝彩聲中瘋狂而又毫無約束地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廣場東邊有一個蓄水的澇壩,澇壩裏漚著很多很多的大麻。有人將漚成的麻稈撈出來,剝著表皮的麻葉,又有人在忙著往場院的石頭上晾曬濕漉漉的麻葉。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還有很多人一邊曬著太陽談天說地,一邊手提紡輪撚著麻線。廣場邊上均勻擺布著一些巨大的石頭,有幾個光著膀子的人正手托大箍的麻線,來來回回往那石頭上繃線。看樣子,他們是在準備擰繩或者織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