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聲複誦了一遍,又道:“在下是北堂國的六王爺北堂宣,不知姑娘芳名是……”
原來這男人就是與淳於晏齊名並稱為兩大公子的東城公子——北堂宣。難怪了,難怪他生得如此風流雋秀,原來他就是東城公子。
我行了個標準的宮禮,道:“不知是北堂國宣王爺,失禮了。妾身乃是廉王妃。”
北堂宣的神情突然一滯,接著爽朗的笑著說道:“看你的模樣還以為你是個待嫁的女子,沒想到居然已經嫁了人。”
他這話我很是受用,如今我是個有孕在身的人,居然還有人說我像是小女孩。感覺到天色也不早了,我微微一笑,福身道:“妾身不能再耽擱了,這便向六王爺告退了。”
北堂宣道:“正好我也該去赴宴了,一起走吧。”
我麵露難色,道:“妾身與王爺同路而行怕是多有不妥。”
北堂宣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說道:“對啊,是在下考慮不周了。”
我心裏暗暗覺得好笑,這北堂宣和我本來想象中的沒有一點點一樣的。在我心裏,東城公子應和西城公子一樣是個風度翩翩、才思敏捷的人,卻沒料到這東城公子如此癡迷音樂,人情世故也懂得不太透徹,和我說話也不以“本王”自稱,表情動作天然呆。
我在前麵走著,北堂宣就一直在我身後十步的地方跟著,不近也不遠。我快步走著,想要和他距離得遠一些免得引人猜忌,沒想到北堂宣似乎在與我玩遊戲一般,我走得快他便快,我走得慢他便慢,我真心無語。
給皇後娘娘和各位嬪妃請了安,我便和那幾位討人厭的皇子妃們一起落座了。席間,終於是又見到了淳於晏。雖然距離很遠,可是他那一身白衣和出塵的氣質卻總能從人群中跳脫出來。
我看向淳於晏的時候,恰巧他的目光與我交接,我當時有些尷尬,都不知道眼睛該不該看向別處,後來卻又釋然了,隻露出了微微一笑。淳於晏不可察覺地微微對著我點了下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我現在倒是對淳於晏娶的那位郡主更有興趣些,也不知道那郡主到底是為怎樣的人物,能不能配得上淳於晏。
正想著的時候,那位北堂國天然呆的六皇子就拱了拱手走上前來,對著皇上說道:“我北堂宣和霓裳郡主十分感念南齊國國君的招待,在此便與郡主妹妹一起敬皇上、皇後及各宮娘娘、各皇子、皇子妃一杯。”北堂宣說到皇子妃的時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特別看了我一眼,弄得我有些不自在。可接下來,令我更不自在的事情發生了。
其實,從分別時我便一直惦記著她,我那時候就有種預感,我和她總會見麵的,我也知道她的身份定然是尊貴的小姐,可我卻沒有想到居然會在南齊國皇宮裏見到她,也沒有想到此刻我們的身份居然已經是這樣。
原來霓裳就是北堂國的郡主,北堂國皇帝皇叔老晉王的獨女,北堂宣的堂妹。
似乎是感應到了我的目光一般,霓裳郡主也突然轉過頭看著我的方向。她對著我一笑,便又將頭轉了回去。我看出,她看向我的時候並不吃驚,那笑容裏也沒有幾分真心歡喜,隻是疏離的禮貌而已。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投緣的好姐妹呢,卻沒想到這似乎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難道是因為淳於晏?還是因為廉皓塵呢?霓裳她究竟是因為什麼對我如此疏遠?
這一頓飯我都吃得恍恍惚惚的,酒過三巡,人也恍恍惚惚的,一直也沒有留意周圍的人在說些什麼。
直到周圍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這才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了,剛剛好像還有人喊過我名字的樣子。
一旁的十皇妃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小聲提醒著:“妹妹,北堂國六王爺問你話呢!”她的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可我那時候心思有些亂,也有微微的醉意就沒察覺出異樣。
我回過頭,見北堂國的六王爺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一雙眼睛含著笑意,對我說道:“廉王妃覺得好不好?”
我哪知道他說得是什麼好不好的,不過世人都愛聽好話,我便點了點頭,道:“好。”
我沒想到我這一個字像是巨石投向了平靜的湖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