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見她有傷,問:“你有腿怎麼了?”
紫鵑忙回說:“鶯兒叫我去請穩婆,我跑的太急,半路不小心撞傷了膝蓋。直拐過去叫的。”說的可憐辛苦,不過是想搏點同情和體恤。
王夫人可不念她的功勞,隻說:“難怪穩婆來的那麼晚,我到了,她們都一個沒到。原來是你耽擱了,害得**奶差點難產。你可知罪?”古代婦女生產不易,確實多有穩波來晚處理不當而遭不幸的。
紫鵑自知有錯,急跪下叩頭說:“紫鵑知罪,請老夫人責罰!”弄的膝蓋更疼的不行。平兒看不過去,幫忙說:“老夫人,紫鵑妹妹也是努力辦事,才夜裏沒看清路。您念她這麼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就饒了她這次吧!”
王夫人正顏說:“饒了她這次不是不行。可是屬虎屬蛇的會衝撞咱家的胎神。屬虎的小子在外頭,可以回避開。這裏頭的丫頭是避不了的。咱家沒有曾經的風光,養不起閑人,不能主子有孕就放她一年的假。我可不如賞她幾兩銀子,打發出去為好。”早被因寶玉沒聽話就惱了紫鵑,此時不趕更待何時?等寶玉回來,她一旦做了屋裏人,就難趕了。
**奶不容,老夫人不喜歡,偏偏寶玉又不在,紫鵑知道求情也沒用,索性不說話了。王夫人當她默認了,吩咐彩雲說:“帶她去收拾東西,給她五兩銀子,再顧著馬車送她回老家。不許她跟別人亂說話,多生枝節。”明顯是不讓她告訴別人去哪兒。
彩雲扶起紫鵑去了。平兒想跟去,卻又怕王夫人怪罪,隻敢遠遠看著。紫鵑回房,簡單收拾了個包袱。彩雲送她到了後門,已經有馬車在等了。彩雲心有不忍,亦知寶玉對她有意,說:“妹妹別難過,你去哪兒,可以跟我說。寶二爺回來,我告訴他去接。”曾經寶玉替她瞞贓,於她有恩,常思報答。
然而她和賈環是一路的。紫鵑信不過,隻說:“自然是隻能回老家了。謝謝姐姐了!”語畢灑淚上了馬車。第一次離開從小長大的地方,誰會不傷心?何況裏麵有牽掛的人,而且很可能再也不能回來。
除了知心的人,誰知道她老家在哪兒。彩雲心想寶玉是知道的,便也不多問。於是請馬夫路上多照顧。
賈寶玉接到父親,一路過服侍的無微不至。賈政見兒子判若兩人,知道盡孝,便也老懷為安,心情舒暢。吃了京城帶來的藥,傷日漸好轉。賈寶玉擔心路上顛簸讓父親不適,行得很緩慢。去時隻用了兩三日,來時卻要用十來天。
歸途中偶遇一遊僧攔車化緣。茗煙嗬他滾開,隻顧趕車。遊僧躲閃不及,被馬車蹭倒了,慘叫聲瘮人。賈政人老心慈,忙問:“怎麼回事?是不是撞倒人了?”
茗煙笑回說:“沒有,那人自己摔倒的。”
賈寶玉探出頭來,見後麵有人躺著掙紮不起,且是一位衣衫襤褸的和尚,便命停車。茗煙不敢不聽,隻得停了。寶玉請父親歇著,自己去看看。賈政不放心,腿腳又不便,忙叫茗煙跟去,囑咐說:“和尚要是亂說話,你隻顧一頓亂打,千萬把二爺拉過來。”不是他不善良,而是他太討厭和尚。
賈寶玉扶起那遊僧一看,不是那位癩頭和尚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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