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都知道,是不是?”我有點生氣。
“知道什麼?”
“我的過去和我動過手術。”
“你終於說出來了。李聰,你從一個弱智變成天才,太神奇了。我很好奇,我們台裏的同事也很好奇,這中間經曆了哪些過程?你自己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能和大家分享一下嗎?”
我徹底被她激怒了,原來她一直在套我的話。他們完全把我看做是經過改造的科學怪人,試圖展現我的傷痛來換取收視率。同時我也很悲哀,昨天還在同情李偉,其實在他們眼裏我和李偉有什麼區別呢?隻是我不自知罷了。我想反擊,卻發現沒有任何意義,一股無力感從心底湧起。
“你們太過分了,我不想錄什麼訪談了。”我扯掉衣服上的麥克風,扭頭就走。
我沒有回住處,不知道是什麼力量驅使我一直走下去。孤獨的走在街道上,初夏的微風吹在臉上很愜意,心情卻輕鬆不起來。
我不知道要走向哪裏,天慢慢黑了下來,街上的人開始行色匆匆,他們在天黑的時候都會盡快趕回自己的家,呆在自己的空間或者和親人團聚,我卻什麼都沒有。
路過一個住宅小區的時候,望著一一扇扇洞開的窗戶,我有一種推門而入的衝動,想找人說說話,同時卻又害怕和人接觸。
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穿過一盞又一盞的霓虹燈,我好像在逛迷宮一樣,不知道出路在哪裏,我究竟想在這座城市中尋找什麼?
經過一個酒吧的時候,我決定進去喝一杯。我以前從未喝過酒,啤酒的味道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很清涼,但是非常苦,我欣賞這苦味,很符合我的心境。
喝完三杯啤酒後,我感覺身體變輕了,一個女孩飄到我旁邊坐下。
“一個人啊?”她笑著問我。
我點了點頭,繼續喝著啤酒。
“你是學生吧?”她拿走我手裏的杯子,喝了一口問。
我搖了搖頭。
她把杯子還給我,“一個人喝悶酒啊,失戀了吧?”
我搖了搖頭,衝她笑了笑。她也不再說話,我們坐著發呆。
酒吧打烊的時候,我糊裏糊塗跟她回到她的住處。
房間的燈光很暗,有些曖昧。她脫了外衣,我們並肩躺在床上。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我全身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
她握住我的手,“你在發抖嗎?”她問我。
我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下來,我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這些都是我聽過、讀過和夢想過的事情。而她是個陌生人,我不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她也沒問我。我心想,夏天如果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她撐起身子,奇怪的看著我。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神和身體。
“你的項鏈很漂亮。”我沒話找話。
“是嗎?”她很高興,把玩著項鏈說,“我覺得也是,我男朋友送的。”
“前男友嗎?”我傻傻的問。
“現任的,我們不在一塊住。”
我感到深深的罪惡感,“你這樣做很不道德,你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聽到我這樣說,她趕緊坐了起來,穿上外衣,警覺的看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囁喏著說:“我覺得你不應該這樣做……”
“滾!”她衝我大聲的喊道。
我落荒而逃,酒意全無。
回到廣電賓館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看到我回來,薑萌抱著我又哭又笑,我心裏暗暗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