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嗷……嗷!”
“不好了,有鬼啊!快跑啊!”
“逃命啊!”
半夜子時,月光慘淡。子雲亭中一個上茅房的學生剛解開褲子,突然耳邊傳來鬼哭一般淒厲的嚎叫,猛抬頭看到子雲亭頂上立著一個高大黑影,腰裏綴著長刀,纖弱的月光下卻發射出刺眼的雪亮光芒,鬼魅異常。這名學子被嚇的肝膽近裂,叫喊著衝出茅房,被自己腰帶絆倒摔了一個狗吃屎。
院牆外一塊巨大的山石後,一名長相險惡的華服公子,正捂著一名女子的嘴巴壓在身下欲行不軌,那名女子口中支支吾吾喊著救命。
隨著厲鬼連綿淒厲的嚎叫,華服公子滿腦袋的精蟲被嚇得瞬間死絕,提起剛解了一半的褲子轉身就跑,竟然忘記了身後的巨石,“嘭”的一聲撞了個正著,瞬間跟隨精蟲的腳步昏死過去。
本身已經驚恐萬狀的女子還好沒有嚇暈,起身逃走。這淒厲的鬼叫原本是索命之聲,竟然偶爾也能救命!
亭下院中數百間精舍裏陸續衝出很多男女,看到亭上的鬼影,也瞬間被嚇的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向著山下逃去。
……
子雲亭位於蜀中涪州西山讀書台上,傳說為千年大儒楊雄的衣冠塚,占地數十畝高九層,樓中藏書逾十萬,其中不乏久未現世的孤本珍卷。作為涪州曆代門閥供奉之地,始終都會有數名淡泊名利的當世鴻儒隱居此地廣招學子,或想以此為台階求取名利的書蟲也在此授業。
現如今子雲亭被西蜀書香豪門蘇氏家族把持。
子雲亭的驚天變故讓蘇氏家主蘇尋萬分鬱悶,夜裏那淒厲鬼哭接連不斷,都遙遙傳到自家府上,致使族中成千女眷連夜逃回娘家。
族中男丁被他嚴令駐守,很是過了多日無人暖被的生活。特別是那些正值壯年的族人,看待家主蘇尋的眼光也就少一分敬畏多了幾絲埋怨,外帶豔豔的血紅色。
子雲亭中近千學子更是跑的一個不剩,平日裏的書聲琅琅變成了如今的夜夜鬼哭。
家主蘇尋從青城山、峨眉山還有狗屁什麼山,先後重金請來三位驅鬼仙師,兩個當晚嚇的溺在褲子裏,第三個更是失了魂魄成了傻子。
能想的法子都想完了,買高香、火燭、道符都花了黃金數百兩,仍然無濟於事。家主蘇尋那叫一個百愁莫展,壓力真的是比整座西山還大。
這天清早,蘇尋還在夢中與多日未見的小妾相會,羅衫盡褪之時,自己的腰帶卻無論如何都解不開。正在鬱悶,平日很懂規矩的管家蘇飛卻把房門拍的山響。
猛然醒來的蘇尋,看到愁苦中和衣而臥擰成死結的腰帶,瞬間沒了往日的斯文,扯著已經半啞的嗓子大聲罵道:“苟日的蘇飛,報喪哇?”突然又覺不妥,接著再罵:“蘇飛,你死了媽嗦?”
還沉浸在興奮中的管家蘇飛,顧不上蘇尋罵什麼蘇飛、媽嗦,大聲回道:“恭喜老爺,門口有位大仙揭了千金榜,還說驅鬼成功後再給錢,隻是要求酬勞再加一千金罷了。”
蘇尋聽後有點半信半疑,但畢竟是幹完活才給錢,看來對方似乎成竹在胸來頭不小。他打開房門邊往茅房跑邊對著蘇飛喊道:“白癡,跟著說啊!”
管家蘇飛平日裏跑路最多,步履輕盈的跟到茅房門口,繼續說道:“對方自稱中原隱聖羅老夫子的首徒,來頭真的非一般的大。”
蘇飛說完,半天不見回音,接著問:“老爺你倒是回話啊?”
茅房中傳出蘇尋的聲音:“回你媽個潺潺,快去給老子拿條幹淨褲子來!還有,再帶把剪刀、端一大盆水來。”
蘇飛恍惚間聞到一股奇臭,捏著鼻子悶聲問道:“老爺要這些幹嘛?”
蘇尋差點氣死,接著罵道:“幹嘛不幹嘛,老子腰帶解不開,拉褲子裏了可不可以?滾!”
蘇氏家族的正廳裏紫檀黃花、綠玉青瓷,極盡豪奢。
蘇尋看著旁邊坐著的老頭有點灰心,暗自思忖:這老者真的是中原千年隱聖羅老夫子的首徒?
客座上的老者頭發花白一臉灰塵,衣服破舊不堪,腿上放著一個舊包袱,背上背著一個六七歲的兒童。童兒嘴巴裏含著半根烤兔腿正在熟睡,口中的油花涎水順著老者耳根兒流到唇邊,隻見他毫不猶豫的伸出舌頭一卷而入。
蘇尋有點氣悶,還能再惡心點不?又想到自己茅房裏洗屁股、換褲子的情景,好像也差不太多。他臉上並沒有任何情緒,風輕雲淡般問道:“先生果真是隱聖羅老夫子的首徒痞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