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嵐惶恐地答道：“是！是！我一定加倍愛惜。”眾所周知，趙嵐一向善於蹂躪書本，幾乎所有的書一經他手就變得髒兮兮的。鄭思雅的英語本當然潔淨如新。
周六早上，趙嵐把英語本完璧歸趙。他心裏還真有些懸，一直擔心自己把人家的作業本毀容了。鄭思雅瞧了一眼，說：“不錯，沒有變樣，你還是有點信譽的。”
中午放學後，老爸把趙嵐帶到一家恩施土菜館。這裏的裝潢挺雅致，但越是雅致的地方越讓趙嵐感覺不自在，他說：“我們這好像有點鋪張浪費啊。”
老爸笑道：“我平時都是在大學食堂裏吃飯，偶爾也想改善夥食啊！我這是沾了你的光呐，如果不是接你回家，我也沒心情下館子。你點菜吧。”
趙嵐說：“一人點一道吧。”
和老爸一起下了幾次館子之後，趙嵐就吸取了教訓，他總結出來，最佳做法是讓老爸先點一道菜，然後他再點一道。他始終認為兩個人點兩個菜最合適，然而老爸總想點三個菜，真是不懂得節約，肯定沒有好好背誦八榮八恥。如果趙嵐先點了一道菜，那麼老爸拿到菜單後，肯定會再追加兩道，他很難勸阻；如果老爸先點一道，那麼等菜單傳到他手中，他就掌控了局勢，隻點一道菜就打住。他覺得自己真精明。
老爸看了一會兒菜譜。看的時間有點久，服務員還沒說什麼，趙嵐就不耐煩了，說：“快點吧，服務員站在這兒等好久了。”
老爸說：“那就點這家店的招牌菜，張關合渣。”
趙嵐接過菜譜，瞧了幾眼：“我就要農家小炒肉。”
“你怎麼總是點這個？老是農家小炒肉、青椒回鍋肉、青椒肉絲這些東西。”
“我就是喜歡這些啊。”趙嵐著實鍾情於這些家常菜，每次去玲瓏餐廳就是“回鍋肉係列”和“肉絲係列”輪換著吃，比如土豆回鍋肉、青椒回鍋肉、香幹回鍋肉、茄子回鍋肉，以及土豆肉絲、青椒肉絲、千張肉絲、苕粉肉絲，偶爾弄一道肉末豆腐、黃瓜火腿或者宮保雞丁，如此豐富的選擇，何愁吃飯沒胃口。
點好菜後，趙嵐就開始做數學作業，老爸靠在椅子上休息。的確，在餐館裏見到有人寫作業是很奇特的景象。
老爸問他：“你感覺學習狀況怎麼樣？”
“物理好難，化學也好難。”
老爸問：“物理在學什麼？化學在學什麼？”
“物理在講牛頓運動定律。化學講了很多東西，像什麼鹵素、鐵、銅、鎂、鋁、堿金屬。”
老爸說：“我高中的時候物理學得最好。我當時做了一本很好的習題集，裏麵有好多題都設計得很巧妙，表麵上看起來很麻煩，但最後算出來都是很簡單的結果。”
趙嵐好奇地問：“那本書還在嗎？要不給我看看。”
“當然不在了。而且那是幾十年前的題目啊，現在的教學要求肯定都發生變化了。”
上菜了。服務員端上來一桶米飯，趙嵐先給老爸盛了一碗。
老爸笑道：“哎喲，小夥子，不錯啊，知道先給別人添飯。”
趙嵐一連吃光了幾碗飯，食欲仍然不衰，他的胃簡直跟黑洞一樣。他問老爸：“你還要飯嗎？”
“哎，你要注意言辭。你不應該問‘你還要飯嗎’，這讓別人聽著多不高興。你可以問‘你還要米飯嗎’。”
趙嵐笑了笑：“好，那你還要米飯嗎？”
“我已經吃飽了，剩下的都是你的。把菜吃完就行，不用吃那麼多飯，吃撐著了那多難受。”
桌上的菜還剩不少。趙嵐習慣於一口飯和一口菜間隔著來，接近於強迫症，所以等這兩道菜被解決幹淨的時候，那一桶飯也所剩無幾。他肚子真是撐得慌，老爸還問：“吃飽了沒？”
“當然飽了，撐著了，撐著了。”
“你的飯量真大啊，平時在食堂裏是不是沒吃好？”
“還好，還好。哎喲，好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