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德生和孫泊澤來到教室,正在閑聊,錢德生瞧見趙嵐在看書,就問:“你在看什麼書啊?”還沒等趙嵐回答,他就搶先把書翻過來,相當無禮,看了封麵上的書名:“哇,數學競賽!”
孫泊澤笑道:“趙嵐誌存高遠,說不定他就是入學考試的全班第一名呢。”
事實證明,孫泊澤是個出色的預言家。晚上六點半,鈴聲響起,全班安靜下來。周宇正翻著語文課本,看著其中一首詩,嘀咕著:“氓?這首詩的名字好奇怪啊。”
《氓》這首詩出自《詩經》,講的是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相戀,如願成婚,然而婚後女孩卻遭到丈夫冷酷對待,隻能獨自忍受苦楚。
趙嵐說:“哦,我在網上看到有人說,老師在講這首詩的時候就是在上愛情心理學課。”
周宇正笑道:“喔,愛情心理學課!這詩裏寫著‘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是不是有人出軌了?”
“不是出軌,是那個男的太凶了,家庭暴力。”
趙嵐看書看得倦了,他想讓眼睛歇歇,就把自己的奧數書遞給周宇正,說:“哎,你幫我看看這個題怎麼做的,我沒看懂答案,頭昏腦漲。”
周宇正瞧了一眼:“集合的問題?好吧,我看看。”
趙嵐閉目眼神兩分鍾,而後,周宇正笑著把書還給他,說:“太難了,我完全不懂。”
“好吧,謝謝。”事實上,趙嵐把這本書給人家看那就是在給別人施加精神酷刑。
教室是東西朝向,北側窗戶外麵是強烈的黑暗,而透過南側窗戶能看到對麵教師辦公室的燈光。他們這棟教學樓是U字型,這“U”的兩側分別是教室和教師辦公室,相隔約20米,鑒於這一地理特性,班主任馮濤可以坐在辦公室裏隨時監控21班自習狀況。搗亂的、嬉笑的、玩手機的,盡收眼底。
當然,同學們也能透過窗戶隨時監控馮總在辦公室裏的一舉一動,非常公平。馮總為了打破這種公平,就時常拉上辦公室的窗簾,如此一來同學們便無法窺探老師的舉動,等到馮總想監控21班自習狀況時,他再把窗簾拉開一點,悄悄觀察。
此時,馮總走進了教室。沉穩緩慢的腳步,幾乎無聲。他走到趙嵐麵前,趙嵐不禁緊張起來,像是死神要來了一樣。
馮總把手伸到周宇正的身前,說:“來,給我。”
原來周宇正剛剛在玩電子詞典裏的貪吃蛇遊戲。馮總拿著這電子詞典,慢慢走到講台前,把它往講台上一扔。
“啪!”重重的撞擊聲讓全班人嚇了一跳。馮總說:“全班隻允許兩位班長把手機帶到教室來,在緊急情況下使用。其他人不準把手機帶到教室,也不要帶電子詞典。決不允許用這種電子設備玩遊戲。有人說:我要查單詞。查單詞?見你的鬼去吧!”
大家沉默不語。在智能手機還未完全普及的時候,電子詞典擁有廣大的市場;然而,幾年後,電子詞典的一切功能都被手機APP輕鬆取代,於是時代列車的乘務員就讓電子詞典這位老乘客下車了。
“另外,明天就開始上課了,我多說兩句。我們數學課的進度不會很快,但是上課必須認真聽講。你們初中的老師講課可能先把公式定理講講,講一兩個例題,再變變形,讓大家練練手。在高中不會這樣了,很多內容點到為止,你稍微開點小差就會掉隊。”
馮總邊說邊在講台前來回踱步,最後立定。
“我之前有個學生,很優秀,初中數學聯賽拿過一等獎。但是他上數學課不聽講,自己在那兒做競賽題,他說,什麼集合啊,函數啊,太簡單了,他要自己做做競賽題才有味道。結果他基礎沒打好,幾次考試都很糟糕。我讓他上課認真聽講,踏實一點,謙虛做人,他這才慢慢調整過來。
“每天的課表由生活委員負責寫好,趙嵐,注意了!你也要安排清潔人員,每天安排五六個人作為一組,星期五安排兩組做大掃除。
“最後,全班的座位每兩個星期變動一次,每次我都會把新座位表貼在講台上,大家就照著座位表換座位。”
馮總講完後,慢慢走出教室。晚上十點,清脆的鈴聲響起,全班立刻嘈雜起來。大家收拾書包,聊著天,相繼離去,趙嵐在黑板前寫上星期三的課表和清潔人員。上午有5節課:語文,數學,英語,化學,生物。下午有3節課:物理,曆史,自習。
錢德生對周宇正說:“哎呀,我把電子詞典借給你,現在被馮濤沒收了,這怎麼搞!”
周宇正挺穩重,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急,一臉從容。當然,沒收的不是他的東西,他也沒必要著急。他說:“要不你去跟馮老師解釋一下。”
錢德生邊走邊埋怨道:“你又沒玩遊戲,馮總為什麼要沒收?”
周宇正說:“我當時的確在玩遊戲。”
錢德生吃了一驚,笑道:“我靠……好逍遙啊!”
大家陸續回到寢室,有的打水,有的刷牙,有的洗澡,有的聊天。孫泊澤笑道:“我跟錢德生說的那個鄭思雅認識了一下,我覺得她真的好漂亮啊。”
吳付歎道:“哎,錢德生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一天算是結束了,晚上十點半熄燈後,大家各自上床,收拾心情,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