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局,我敬你。”就連單位一把手的局長也調侃起了張山這個新晉副局長。別人更是不斷的圍繞著他敬酒說好話。
這種眾星捧月般的感受讓張山變得開始飄飄然,不得不感歎一句:“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兩個月前,單位上有一個副科職位空缺,張山沒想到領導竟然會看上他,讓他準備先進材料。
他萬萬沒想到,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情竟然會砸到自己頭上。然而,天上掉的到底是餡餅還是陷阱還真不好說。當他把材料交給局長,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後,別提多興奮。
高高興興的回辦公室,卻聽見有人說:
“哎,你們有沒有看見張山的樣子,笑死我了。他還真以為自己有資格當副局長啊?”
“是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誰,憑他?沒權沒勢就不說了,關鍵還是單位裏最好欺負的人。不過現在看,不隻是最好欺負,還是最笨的。”
“向陽這次明顯是內定了的,他也不想想,那麼多夠資格升副科的人,為什麼局長偏偏會找他?也怪他太老實咯!”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鋼筋一樣,紮得他透不過氣,回想自己臨走前,局長欲言又止的表情,張山哪裏還不明白,那是局長的歉意。
很顯然,局長之所以要他的先進資料,僅僅是為了給向陽作陪襯。這種事情,沒有誰會喜歡,而局長又不願意得罪別人,結果就選擇他來做犧牲品,就因為他老實,好欺負。
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張山性子弱,從不和任何人爭執。最重要的是,就算別人打他罵他,他也不會生氣,隻會說一句:“退一步海闊天空,我不和你計較。”
如今這個年代,想要找到像張山這樣肯吃虧的人實在太難,其難度和大海撈針怕是有的一拚咯。
老實人又如何,沒有人會可憐你,幫助你,大家想到的反而是別人都能欺負你,我為什麼不可以。家裏人覺得他沒出息,朋友覺得他可有可無,外麵的人更是使勁的從他身上尋找自尊。
積累了二十多年的憤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張山冷冷的看著這群隻敢在背後議論別人的小人,恨不得用眼神將他們一個個的全部殺死。若議論的是別人,這些人被正主抓到,或許會害怕,然而張山是誰?這可是單位裏最好欺負的一個人,說就說了,他還敢生氣打人不成?
打人,張山真的不敢,鬥嘴也不是他的強項,一個人挑戰這樣多人,隻會是自取其辱。張山不屑的道:“一群蠢蛋小人,今天我不和你們計較,免得壞了我的大事,等到來日我成為副局長時,有的是手段,有的是機會收拾你們。”
“哈哈哈哈……”辦公室裏的眾人好像聽到一個最好笑的笑話,張山也能成為副局長?還有比這更好笑,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愚蠢的人們,你們盡管笑吧!我從不與人爭並不是我爭不過,隻是我不喜歡爭,我會讓你們知道我到底有多大能量的。”
晚上八點,張山一個人躺在床上,心裏充滿憤怒的和屈辱,在辦公室裏的話視乎說得有點大了。原本他以為自己是有把握的,因為他的姨父是副省長級的高官,莫說張山原本就是公務員編製,更是已經享受副科待遇快兩年了,就算張山才剛進入單位一兩年,隻要工作做得好,一個副省長想要幫他解決副科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一個電話讓張山入贅冰窟。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張山就是打電話給姨父,他姨父很無奈的說了一句:“我已經退休快半年了,人走茶涼啊,如果你早一年打電話給我,我都可以幫你忙了。”
張山可不是傻子,什麼人走茶涼,分明就是不想幫忙。你才退休半年,別人就不買你的賬了,你這副省長是當得有多失敗。再說,什麼叫早一年打電話給你,如果你肯過問一下,怕是我正科都夠資格了。
張山拿著手機,盯著黑色屏幕看了半個小時,起身又撥出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他最後的希望,好在對方沒讓他失望。
半個小時後,在一個小酒吧中,張山再一次失望了,苦苦的說了一句:“難道我真的要一輩子忍受他們的欺辱嗎?”
陳耀光歎口氣道:“我找人打聽過和你競爭那人的底細了,他姐夫是省財政廳的一個處長,他姐姐更是在省委秘書處任職。我爹說,就算他出麵,也根本無法做通常委們的工作。冶山隻是一個窮縣城,他們根本不敢也不可能為了你去得罪省裏麵的大人物。”
見張山心灰意冷,陳耀光提議道:“要不……你辭職吧,出來和我一起做生意,就算你什麼也不做,哥哥也能保證你年薪十萬。不就一個副科職位嗎?當上了又能怎麼樣,又苦又累的,一年也就幾萬塊而已。”
張山搖搖頭道:“你爸爸現在雖然是副處,而且還是常委,但他不也是從副科過來的嗎?況且,我在意的也不是這個副科,我隻是……”
張山顯得很激動,一杯接著一杯的幹,喝了幾杯覺得不過癮,直接拿起啤酒瓶子對著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