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聽歎了口氣:“你知道我一向注重承諾。”
白澤卻冷笑一聲:“你注重與旁人的承諾,那與我的呢?”
諦聽愣了一下:“我與你有什麼承諾?”
“你曾承諾過我,會永遠陪著我在主人身邊,這些你忘了?”
諦聽沉默片刻,像是終於認命似的歎口氣:“沒有忘。”
“那你做到了嗎?”
“沒有。”
白澤的聲音帶著哭腔:“那你至今還是不肯見我嗎?哪怕我背棄主人,背棄使命來見你?”
諦聽的聲音還是悶悶的,聽不出來有多悲傷,倒是透著濃濃的疲憊:“你回去吧。”
我都聽不下去了,氣得就替白澤申辯道:“諦聽,你怎麼能這樣呢?你知道白澤為了見你,做了多少傻事嗎?她甚至不惜傷害無辜凡人性命,隻為了修複鬼門通道。”
聽到我這麼說,諦聽驚住了:“你害了人?”
白澤忽而笑了:“是啊,我害了人,怎麼樣,你要不要來替天行道?”
諦聽歎道:“糊塗啊,你太糊塗了。”
也許是這半天不痛不癢的交流,讓白澤終於忍不住了,聲音也陰狠了些許:“你若不見我,我就繼續傷人,直到我被反噬而死。”
終於,“吱呀”一聲,小禪房的門開了。
黑色的諦聽獸緩緩地走來,到我們麵前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中年男子。
我聽到身邊的白澤呼吸都亂了。
“諦聽……”白澤已然忘了剛才撂過的狠話,她的眼中隻剩下這個許久未見的男人了。
諦聽眼中情緒翻湧,也化為一句深深的“白澤”。
我突然很想哭,這樣重逢的戲碼,最是催淚。
白澤抓住諦聽的手,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諦聽,你不要我了嗎?你真的這麼狠心?”
也許是這句軟軟的控訴,也許是白澤的眼淚,總之諦聽的防線應該是被徹底擊潰了,他一把將白澤擁入懷中,無奈地歎道:“我就不該見你,見了你,便什麼都忘了。”
我在一邊看著,很沒出息地抹著眼淚。
原來聽白澤的描述,隻覺得諦聽應該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但是他這一抱,讓我覺得他對白澤,應該也是有情的,隻是這情分太過壓抑。
“真好,能見到你,真好。”白澤像個初墜愛河的少女一樣依偎在諦聽懷裏,幸福地很明顯。
我本來還想著,要是諦聽太絕情的話,就要幫白澤討回一個公道來著。
可是眼前這場景讓我覺得現在的我簡直太多餘了,應該立刻遁地消失才對。
正在我準備慢慢往回撤的時候,白澤突然鬆開了諦聽,仰頭看著他,問道:“你為什麼答應主人,難道地位比我還要重要?”
這一句話問地諦聽一臉難堪。
“你真傻,我怎麼會覺得地位比你還要重要呢?”諦聽心疼地揉著白澤的頭發:“在我心裏,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了。”
“那你為什麼不要我?要這身外名聲?”白澤死死地拽著諦聽的衣袖,固執地要問個清楚。
我理解她,如果是我,也要刨根問底弄個明白的。
良久,諦聽歎氣道:“我隻是一隻陰陽犬。我就算心裏有你,也不能,也不能讓你為了我放棄你高貴的白澤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