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顫抖的接住了鮮紅的紙張,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進入冷漠的模樣,但別忘了她是一個人,隻是一個失去父母多年的一名痛苦的少女。
看著咬著銀牙痛苦的顏兒,還必須強忍著心中的傷痛,天夜就說不出的難受,他的心此刻也在抽搐。
顏兒的喉嚨發出嘶啞的嗚咽,蒼白如紙的臉色用悲鳴的笑聲取代了沒有大哭的眼淚,她隻是發泄似的大叫了一聲,右手突然發力擊在自己的胸口之上,一口炙熱的鮮血噴了出來,這是她的精血!她為了不讓自己流淚,竟利用傷痛來舒緩自己的情緒。
天夜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插進了肉裏,他此時很想吼出心中的怨恨和不甘,雙眼的紅芒閃爍,他的身軀不停的打著冷顫,心中一道誘惑的聲音始終環繞在其耳邊:想要力量嗎?那就釋放自己的一切吧,墮落吧,去撕碎他們,去咬裂他們,去毀滅他們!
天夜抱著頭瘋狂的大叫道:“啊…我要你們都死!”
“錚”
他好似被驚雷擊中,跪在地上喘著粗氣,背後被冷汗打濕了一片,晚風吹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可不能比顏兒先崩潰啊…”
“對,顏兒。”天夜連忙想到受傷的顏兒,隻見少女像植物一樣的站在原地,搖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眼中沉悶的悲戚又讓天夜感到窒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覺醒?如果晚一步她就不會這樣了,為什麼她不能流眼淚?這是為什麼?
天夜眼中冷芒一閃,冰冷到不帶任何一絲感情的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那我天夜在此刻發誓,將來本少爺一定要踏平這所謂的規則秩序,我既是法則,我的人隻有我說了算!”
“顏兒…”
“壞蛋,我原本以為我隻是一個惡魔,一個怪物。我沒有家人,我習慣了一個人的寂寞。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沒有得到過我想要的一切美好,甚至這些都是我不敢奢求的幻想,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自以為是,我是有家人的,我不是沒有爹媽的孩子,我是有父母的,我不是一個怪物…”
蒼白的嘴唇是鮮紅的,身體是顫抖的,心是痛的,但語氣卻是冷漠的。
顏兒平靜的呼了一口氣,慫了慫俏鼻,一抹蒼白的笑容勉強的綻放在淒美的容顏之上,聲音嘶啞的說道:“雖然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可你卻在我的身邊,至少這樣我也要知足了。”
“啊…”天夜煩躁的一拳砸在地上,悲痛、不甘和憤怒形成強烈的情緒波動擴散開來,飛沙走石,塵土彌漫,一顆大樹轟然倒下。
顏兒虛弱的抱住跪在地上的天夜,擔心的說道:“壞蛋,我會沒事的,因為我就是這樣過來的。”
天夜麵容扭曲,左手痛苦的抓著胸口,這一刻他的心好痛,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心如刀割。
“因為我就是這樣過來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此刻仿佛一把冰冷的利劍凶狠且殘忍的刺進了他的心窩,直接鋒利且毫不留情的貫穿了那顆跳動的心髒,好痛,真的好痛。
他無力的倒在地上,眼神迷失的望著天空,漆黑的夜空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仿佛在說你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掌握,還想幫她與天相抗衡?這是連神都不敢放的狠話,更何況是你?幼稚者總會癡人說夢!
天夜扭過頭看著痛苦的顏兒,為什麼?他在心裏反複的問到,她僅僅隻是一個剛成熟的少女,她沒有過愉快的回憶,她的路披荊帶刺,她眼神冷漠,麵色冰冷,瘦小的身軀破爛不堪,走過的路滿是泥濘,可為什麼還會這樣?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就是一條幼稚的可憐蟲,你那天真的幻想還是去喂狗吧。”在漆黑的周圍,天夜無神的站在中央,那道蠱惑的聲音有再次冒了出來,“你堅持著自己的原則,想要守護身邊的每一個人,可上天對他們都是怎樣的?”聲音嘲笑的說道:“這個世界不是純淨的,你到底是在跟誰戰鬥?是你自己的命運?還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你那可憐的天真就像搖著尾巴祈求主人施舍的一條狗,是那樣的一文不值!”聲音繼續不屑的說道:“不要做那祈求別人施舍的狗,站起來反抗吧,力量?權利?想要吧?渴望吧?隻有權和力才是每個大千世界不變的真理!有了這兩樣東西,什麼規則,什麼秩序,不都是你說了算?那你身邊的人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所以,求我吧,那麼一切就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