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門下出了這等奇才弟子,田不易也自覺麵上有光。而且當年的青葉祖師,隻用了區區十四年,就將太極玄清道修入了傳說中的太清神境,如果青葉祖師的師父無方子真人,也要像他那樣的鬱悶一下,豈非要跳崖一百遍?
這麼一想,田不易便馬上覺得平衡了不少。卻仍是板著臉,說道:“既然你傷勢差不多好了,就隨我去見掌門真人吧。”
蕭天點點頭,拉過站在一旁的蕭柔,說:“我得帶上她,她在這我不放心。”
田不易一愣,隨即微笑莞爾。
“罷了,你把她也帶上吧。”田不易說著,又忍不住“嘖嘖”連聲,“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居然下山區區幾日,不僅找到了本命法寶,還找到了歡顏知己,想當年我追你師娘……”
輕咳一聲,田不易卻是轉身走出了玉清殿主殿,蕭天連忙跟上,走入玉清殿後殿。殿內,道玄真人和諸位首座、長老,早已等候多時。
殿內正中,擺著七張太師椅。又分別有二俗三道,四男一女,端坐其上。而三位做道家裝扮的修士裏,坐在正中位置,身著墨綠道袍,鶴骨仙風,雙眼溫潤而明亮,自然便是掌門道玄真人。
而另一位道姑,也在座六人中唯一的女子,相貌約莫有三十上下,與師娘蘇茹倒是差不多,鵝蛋臉形,細眉潤鼻,一雙杏目炯炯有神,一身月白道袍,看去竟是風姿綽約。
蕭天心道:這大概就是師娘的師姐,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了。
至於剩下那位做道家裝扮、同樣氣勢不凡,左手邊放著一把連鞘寶劍的中年男子,則是落霞峰的首座,天雲道人。
於是,再加上朝陽峰的商正梁、風回峰的曾叔常,和剛剛入內的田不易。七峰首座,除了龍首峰的蒼鬆,已全都到齊。
五人坐在正中,田不易也隨後坐了過去。每人身後又各有一二長老、亦或得意弟子陪侍。唯有最靠近道玄真人右手的位置空無一人,那是蒼鬆的座位。至於田不易,則走在了最左邊的位置上,早在殿內等候的蘇茹則站在他身後。
蕭天入門至今,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而在看到現場的布置後,對於官場文化頗有一些了解的他,自能從一些微妙細節裏體會到大竹峰的現狀。
於是,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卻是笑道:“大竹峰弟子,蕭天。久仰諸位首座大名,今日一見卻是三生有幸了。”
一時間,在座諸人無不嘴角上揚,當然,除了一個人——水月大師。
道玄真人轉頭衝田不易笑道:“田師弟,你這一手可是瞞得我們好苦啊。”
田不易麵有得色,但口中仍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也不知操了我多少心。”
曾叔常似與田不易頗有交情,便取笑道:“不易,你所謂‘不成器’的弟子,既然這麼‘不成器’,索性讓給我算了。你不是一直喜歡我的‘九寶玉如意’嘛?最多我和你換便是了。”
“放……”田不易立馬就急了,險些爆出粗口,好在他發覺的快,才在咳嗽一聲後,沒好氣道,“想得美,你就算是拿誅仙劍來,我都不換!”
眾人哈哈大笑。
誰知,道玄真人卻在這個時候,忽得說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若我真的肯呢?”
……
靜……
那是一種連空氣都被凝滯住的靜止,那是似乎連天地日月都停止變換的凝固……
一瞬間,在場眾人,諸峰首座、七脈長老,無不以一種“活見鬼”的表情看向道玄真人。
唯有道玄的神情,始終透著一股難言的輕鬆,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他看了一眼田不易難看到發黑的胖臉,笑了一下;反而轉過頭,看著同樣目露訝色的蕭天道:
“蕭師侄,師伯若想叫你返還本名,轉入我通天峰一脈,為我關門弟子……你可願意?”
蕭天聞言,卻是輕笑,反問道:“師伯,你夠格嗎?”
所有人都是一怔……隻是眾人的震驚,卻不過是剛剛開始。
“弟子有一言未知掌門師伯可敢一聽?”
“可敢一聽?”聲音在殿內環繞,田不易臉色卻是越發陰沉。
這神州浩土,這天上地下,這數不盡的幽幽眾人,還有什麼人,什麼事,什麼地方,是可以讓修為通天徹地的道玄真人,覺得‘不敢’的?
田不易隻得在心底默念,希望蕭天不要捅什麼簍子,畢竟之前的話已是對掌門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