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東來(1 / 2)

這夜月暗無星,烏雲密布,黑暗猶如潮水一般吞噬了整個世界,甚是駭人。

可是,偏有一座背靠著巍巍高山的鄉間小城無畏無懼,直到此時此刻,城裏的各家各戶依然門懸燈火,用彙聚在一起的微弱光芒去驅散無邊的黑暗,讓大小街坊重獲光明,得到新生。而城裏的人們,則在新生的街坊裏肆意走動,時而碰見相熟之人還會抱拳寒暄一番,營造出一片其樂融融之景。

殊不知,在熱鬧繁華的街坊裏,也有一名麵相清秀,身穿白衣的小童緊閉著雙眼,猶如化作一具不朽石雕,任由路人如光影般掠過,始終一動不動,停在原地。

在白衣小童的身後,跟著一名相貌與其有幾分相似,卻略顯稚嫩的黑衣小童。

黑衣小童原本是一臉愜意的背著雙手,跟在白衣小童身後信步閑遊,不用擔心前方會出現什麼阻礙,也不用在意未來會發生什麼變故。

而如今,卻要因為白衣小童的異變,被迫停下腳步。

正因如此,黑衣小童感到十分疑惑,撓了撓後腦勺後,他走到白衣小童的身畔,伸出小手扯了扯白衣小童的衣袖。

突然受力,衣袖下滑。

白衣小童通體一震,猛地睜開雙眼。

借著燈光下細細看去,並不難發現,白衣小童睜眼的刹那,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分明充滿了茫然與錯愕,似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哥!”

與此同時,黑衣小童走到白衣小童跟前,搓手道:“我餓了,想吃糖葫蘆!”

看著這張突然出現的稚嫩麵孔,白衣小童眸中的茫然更甚。還沒想好說些什麼,身體就擅自行動起來,無端的搖了搖頭,用實際行動拒絕了黑衣小童的請求。

有見及此,黑衣小童笑容凝固,“小氣鬼。”

像是命中注定,被安排好的一段劇情。

白衣小童又情不自禁的歎了一口氣,繼而雙目在周圍商鋪裏流轉不停。

直到,他在無意間看見了,那一縷從西方悠悠飄來的,淡薄的近乎透明的紫煙。

.........

眼皮一陣顫動後突然張開,光線如鋼針般紮進眼睛裏。

躺在床上的少年本就身體羸弱,自然承受不住,連忙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直到刺痛感平複之後,才再次睜開眼睛,去看清眼前的一切。

如他所想,當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之後。適才看到的一切,無論鄉間小城、街坊商鋪,還是那一個莫名熟悉感的黑衣小童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齊光潔的,用數百木條拚湊在一起的屋頂。

回來了。

如是想,少年心稍定,繼而攝定心神,開始嚐試控製那僵硬的手足。然而,情況要比少年預料的還要嚴重,即便他已竭盡全力,累的滿頭大汗,四肢依然連一點知覺都沒有,猶如癱瘓一般。

如此一來,少年自然害怕,但在心神顫抖間,他卻不願輕言放棄,反而決定孤注一擲,將全身力氣都灌注在頭顱之上,拚了命的往右方甩去。

或許是上天憐憫,伴隨著沉重的‘哢嚓’聲,以及刻骨的刺痛,眸中的光景終於變化。

這一次,少年不但看見了竹製的桌椅、櫃子,還有一名伏在桌上小憩的清秀少女。此女膚如小麥,身穿紫紅苗服,一頭烏黑秀發挽成了頭髻,露出了天鵝玉頸,誘人至極。乍一醒來,便見如斯佳人,少年隻感到唇幹舌燥,腦中一陣恍惚,便忘記了言語,隻曉得靜靜的凝視著她。

或許,是因為少年動作時留下的細碎聲音擾了少女的美夢。隻見,她眉頭輕皺後,那一雙秋水明眸便緩緩地睜開,恰好與少年投來的溫柔目光相接。

“又是夢嗎?”

大夢初醒,少女顯得些遲鈍,看見少年之後,竟微微搖首。可動作未完,她似想到了什麼,頓時如被冷水澆麵,拍案而起。緊接著,少女抬起一雙素手,用手背使勁的揉了揉雙眼,方在劇烈心跳聲中,慢慢的挪開雙手,定睛看去。

所見不變,一如往日所念。

“不是幻覺!”

呢喃飄散,少女明明雙目汪汪,卻展開了久違的笑容,興奮的一躍而起。

當雪虹鞋‘啪嗒’落地,少女似懵懂小孩,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床邊,毫不顧忌的伸出一雙玉手抱住少年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將他扶了起來後,連連叫道:“東來哥!你可終於醒了!阿桑都快擔心死了!”

那一聲聲的呼喊,讓失了魂的少年終於反應過來。可是,看著那張已近在咫尺的俏臉,隻覺得萬分尷尬,於是連忙將唯一能動的眼珠子轉到別處,才問道:“終於醒了?難不成我已睡了很久?”

少女一歎,道:“東來哥,你已昏迷了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