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來的很突然。
還記得那天我興衝衝地到成都九眼橋勞務市場找工作,找了一上午,沒有合適的。中午,我和那些沒有找到工作的人一樣站在橋頭渺茫地等希望。那天的太陽明晃晃的,有點毒,我突然感覺有點惡心,想吐。一開始我以為自己中暑了,但很快我就意識到自己懷孕了,而且,很堅定。就是那麼奇怪!於是,我工作也不找了,當即趕車回家。
自從知道有了你,你就成了我的精神寄托,我又對婚姻有了美好的憧憬!
還記得那時我和你爸爸不管在家裏休息還是在地裏幹活都在談論這件事。我們猜測是男是女,我們為你取名字。你爸爸說:“如果是男孩就叫黃飛龍,今年屬龍。”我笑了:“為什麼不叫黃飛鴻?”你爸爸也笑了。我低著頭想了一下,俏皮地說:“有了!女兒叫‘黃花’,兒子叫‘黃瓜’,又順口,又好記。”你爸爸大笑:“虧你想得出!”我們還戲言男孩你爸爸帶,女孩我帶。
我從不去幻想你有多麼美麗、多麼聰慧,我唯一的心願就是你健康、快樂!
在你出生的那天,我終於為你確定名字“瀟瀟”。我的這一生可以說是充滿了艱辛與苦澀,我衷心希望你有一個完全不同於我的靚麗的人生!我衷心希望你能夠瀟灑地過一生!
鄰居們都說,看我們兩口子長得不怎麼樣,想不到卻生出你這樣“漂亮”的孩子!寶貝,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你的模樣,也許世上所有的詞彙都不能形容你的美吧!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傻呼呼地把你抱在我懷裏,一邊沒頭沒腦地親吻你,一邊翻來覆去地五音不全地哼著:“我的小幺兒,我的乖乖兒……”
月子裏我的奶水就不夠,家裏又沒有能力為你買牛奶,就是三塊五的玉米粉也不能夠滿足你。有時候半夜裏你餓得“哇哇”直哭,我隻好一邊喂你糖水,一邊抹眼淚。
我沒有帶孩子的經驗,那時又是農忙,沒有人可以幫忙。有一段時間我總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哭鬧不止,後來經人指點才發現你的小屁股紅腫不堪,有的地方甚至潰爛了,我是又悔恨又心痛。
寶貝,你不知道帶孩子是多麼地累人!你似乎隻認我,見不到我,你就哭。我是一刻也不敢離開你,就是上廁所也要小跑。我放棄了所有的愛好,文學、武術,甚至也沒有時間打扮自己,成天蓬頭垢麵地像一個“垃圾婆”!
但看到你一天一個樣,會笑了,眼睛能夠看得遠了,會坐了……我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感!
寶貝,如果可以,我願意就這樣和你一直到老,永遠也不分開!
你不到四個月,因為種種原因,我不得不遠走杭州打工。還記得走的那天早上,我站在床前望著你那張熟睡的粉嫩的小臉,我的淚水禁不住潸然而下。
在成都火車北站候車室的那幾個小時,我的眼前總是晃動著你那雙晶亮如星辰的眸子,你那張花朵般地笑臉,我甚至仿佛隱約聽到你呼喚“媽媽,媽媽”的聲音!其實,那時你根本不會說話,隻是我的幻覺啊!
我還清楚地記得有一次我喂你吃奶,你卻瞪著又黑又亮的眼睛望著我不動。我笑著說:“你不認識媽媽嗎?”你好像害羞了,一下子鑽進我懷裏。
寶貝,我真的很想不走了,留下來好好陪你!可是,理智卻不允許我這樣做。
當我再見到你時,你已經七個月了,長高了,長胖了,也似乎更漂亮了!我欣喜地要抱你,你卻死活不肯,直往你爸爸懷裏躲。
幾天之後,我又到了成都,雖然這次離家近了,但我的工作幾乎沒有假期,我還是不能常常見到你。每次想你了,我隻有往家裏打電話。那時你還不會叫“媽媽”,但我就是想問問你的情況。
後來,你爸爸也到成都打工了,你就由外公外婆帶,徹底離開了自己的父母。
雖然不在你的身邊,但我們的心卻無時無刻不在牽掛你,寶貝!還記得那段時間我和你爸爸幾乎每天都往老家打電話,我們不多的一點錢幾乎都花在了電話費上。寶貝,很多時候,我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