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汪嶽揚扭頭深深看她一眼,像是沒見過似的,安文菁有些不自在,問他:“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這裏是公交車專用車道,還不快走?”
男人鬆下手刹,車子順利地滑出去,他又回頭看她,嘴角含了些笑意:“還好,完好無損!”
她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忍不住翻白眼,“我沒有那麼不堪一擊!”
他笑著點頭。
原本想問他為什麼又是下午出來,可又覺得這話帶著試探的意味。有了前車之鑒,她願意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另一半,幹脆也就不問了,轉而道:“你帶我去哪兒?”
他根本沒想過,也就隨意說了句:“私奔,怎麼樣?”
“你瘋了吧!”若是平時聽見這兩個字,她也就當做玩笑話了。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倆的關係內憂外患不斷,以這家夥的脾氣秉性,帶著她私奔的事也不是做不出來。
他歎息:“人生難得幾回瘋啊!多想什麼都不管不顧,找個沒人認識咱們的城市好好過日子。”
不可一世囂張叛逆的汪嶽揚發出這樣感性的言論,是一件多麼稀奇的事!可又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
她撇過頭去,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一時竟懷念起當年院兒裏那個讓她討厭到恨不能挫骨揚灰的汪嶽揚來。至少那時候他們都無憂無慮,夕陽下他跳躍投籃的身影炫酷的幾欲讓人尖叫。
“丫頭,你怎麼了?”側目看去,她靜靜的側臉帶著說不出的惆悵落寞,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一般,汪嶽揚擔心不已,把車靠邊停住,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沒事。”她回頭,努力地笑,“挺好的啊!”
汪嶽揚以為她在擔心家裏的事,安慰道:“我來找你是有好消息的,叔叔的事情,我終於托人打聽到一些內幕,他並沒有主動參與那起案件,充其量也就是失職,最壞的結果是以瀆職罪判處。”他沒有說明的是,瀆職罪也分輕重,主觀方麵是出於故意還是過失,最後的判定結果會相差千裏。而這個判定的界限和標準,向來玄乎。
“是嗎?”能得到爸爸的消息,安文菁立刻精神振奮,“我就說他不會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
“嗯。”他伸手過來拉著她靠近一些,捏了捏小巧的下巴,“隻是不管如何判定,他的政治生涯肯定是結束了。”
“那有什麼關係?普通老百姓照樣活得好好地,不當官又不是不能活!”
“你能這樣想最好。”
“嶽揚,謝謝你,我爸的事,你操心很多吧……”心裏已經大致清楚他是通過什麼途徑得到的這個消息,安文菁一時百感交集。原本有些話就要脫口而出了,可又臨時改變主意--既然他打算瞞著,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吧。
“傻丫頭,說的什麼話!你爸不就是我爸?我操心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