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琇茹這段話說得字字珠璣、情真意切,說到最後,眼裏更是蓄滿了淚水,看著喬氏,聲音哽咽:“琇茹冤枉,望二伯母明察秋毫。”語氣淒婉,神色悲傷,將弱小女子被人欺負的慘狀表現到了極致。
心裏卻忍不住暗暗叫疼,媽呀,這揪大腿根的方法還真好使,還沒怎麼使力呢,就把眼淚給疼出來了。
“糊說。”喬氏氣急,“你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還扯上錦葵,你二伯父曾專門請了夫子教導你詩書樂藝、禮義廉恥,你都學哪兒去了,我康氏百年望族,世代書香,門楣清正,這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康氏顏麵都被你丟盡了,你這會兒不但不思悔過,還有臉喊冤枉。”喬氏說得激憤,到最後,直接一揮手將桌上的白瓷茶盅打飛。
啪的一聲,茶盅碎裂在康琇茹身前,她沒有躲,茶葉茶水賤了她一身。
衣裳髒了,怎麼著也得在換一身新的吧,又能拖延些時間了,康琇茹無不慶幸的想著,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喬氏固然厲害難對付,不過從小被她寄予厚望的康錦葵就是她的軟肋,若是能把她氣出過好歹來,今日這事就得緩一緩了。
當然,這都是她的臆想,喬氏不會這麼容易打敗的,何況旁邊還有一個趙媽媽。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旁邊將一切看在眼裏的趙媽媽見喬氏發怒,適時上前提醒喬氏:“太太息怒,三姑娘年齡還小,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您慢慢教導便是了,當心氣壞了身子。”嘴裏這麼說著,心裏也升起幾分疑惑,三姑娘平時不多言不多語,一貫敦厚老實、性溫脾善,何時變得如此能言巧辯,幾句話就能將太太氣得亂了陣腳?
不過當下不是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更不能再讓太太與三姑娘逞口舌之爭,不知怎的,她心裏總有種預感,太太這次可能不能如願算計到三姑娘了。
趙媽媽的話讓喬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想起被關在柴房的雪蓮,意識到康琇茹這番作為很有可能是在拖延時間,冷笑笑了一聲,說道:“琇茹,你可知你的婢女雪蓮在哪裏?”
康琇茹從善如流:“琇茹出霜菊院時,院裏伺候的婢女們都被馮媽媽拘在廂房裏,想來雪蓮也是。”
想了想又道:“不過仙草卻不在霜菊院,琇茹要是沒記錯的話,下午二伯母著人將仙草帶走了,不知這會兒二伯母放她回去沒有。”
康琇茹的左顧而言他讓喬氏大為光火,正要發火之際,趙媽媽搶先一步說道:“仙草失職,沒有規勸住三姑娘犯錯,我已將她關押起來。”
“失職?規勸?”還能在胡扯些麼?
“是的,今日仙草沒能守在三姑娘身邊勸導三姑娘何為賓客之禮儀,何為女子之德行,而致使三姑娘糊塗犯錯,的確有失婢女之職。”趙媽媽麵不紅話不抖的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康琇茹一時無語至極。
趙媽媽繼續說道:“三姑娘,有些話本不該我這做奴才的人來說,但老太太將你托付給我們太太教養,老奴為著我們太太的名聲著想,隻好僭越了。”
嘴裏說著僭越,行為卻更加僭越,趙媽媽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康琇茹:“;老奴知道三姑娘純善,對待底下的婢女寬厚仁愛,但作為康府的嫡出小姐,該有的雷霆禦下還是得有,怎麼能任由婢女胡作非為。”
你還知道我是嫡出?
康琇茹忍不住腹誹:嫡出小姐被你一個下人教訓,也不知是我悲催,還是詩書傳世的康府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