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宇在他大二的寒假扛著一把獵槍,騎著一輛吐嚕帶響的摩托車穿過軍區總部的柏油大道,飛馳在草原,爬上遼遠的橡皮山的半山腰。
瞭看蒼勁壯偉的山體,薑宇呼出一口白氣狠搓了搓麻木的雙手,端起獵槍,子彈上堂。
狩獵是他生活中獨有的興趣愛好,他喜歡一槍斃倒獵物的勝戰感,喜歡把持武器剛勁豪邁的男人氣勢,那一刻就覺得自己是個男人,鐵骨錚錚無人能敵。
拉了拉棉帽子,裹緊身上的軍大衣,在一個隱蔽處薑宇趴下身體等待獵物的出現。
陰冷的天際飄起粒粒雪花,迷蒙著眼睛,砸在凍僵的臉上生疼,薑宇全然不在乎,一動不動的守候。
兩隻兔子從眼皮底下飛速的穿過,薑宇沒有扣動扳機,他的目標不是兔子,而是狐狸。他輕易不開出第一槍,怕槍聲驚擾狐狸,狐狸賊精,一絲響動就會讓它窩藏起來不再現身。
第一次產生狩獵的欲望是在薑宇上初三的時候,軍區有名的獵手老胡頭從山上獵回一隻碩大的黃羊,引得居民區的老少爺們兒圍觀咂舌。
那天老胡頭把黃羊大卸八塊填滿了四個高壓鍋,放足了蔥薑蒜辣椒等作料悶得酥爛綿軟,香氣飄散繚繞了整個軍區大院,勾得四鄰八家的小猴崽子們各個垂涎欲滴,咂巴著嘴眼巴巴的抻脖張望,連帶家養的貓狗都讓香氣撩撥的狂吠不止。
老胡頭為人寬厚仁義,得意眯笑著招來左鄰右舍和他一起享受這頓豐盛野味。
老胡頭撕下一塊後腿腱子肉遞到薑宇的手裏,薑宇大口肆虐的咀嚼,滋滋的油水很沒品的流出嘴角,沾滿纖瘦的下巴,像條護食不能侵犯的狗,哪個不長眼的這時敢碰他一下,他敢呼嚕著喉嚨梗著脖子咬住你的手腕不鬆口。
要說吃肉薑宇也不缺這口,跟著父親在軍區特灶哪樣精致的小菜沒吃過,可他就喜歡這種如狼嗜血手抓殘食的野餐。
老胡頭填滿煙葉卷起一隻黑煙卷吧嗒吧嗒的燃著,盯著如狼犢子似的薑宇滿足的笑。
“胡叔,哪天你也帶我去打獵吧,我想和你學。”滿手流油腮幫子溜圓,眨巴著炯神的單皮眼懇求。
老胡頭滿足了薑宇的願望,就在他初三暑期的一天帶著薑宇上了山,薑宇眼睜睜看著老胡頭神勇的舉起槍不大的功夫就幹掉三隻兔子、四隻雪雞和一隻旱獺,雄渾張揚,力道健魄,瞬間佩服的五體投地。
在老胡那兒薑宇學到了很多捕獵的技巧和手段,還有哪些動物可以殺哪些動物萬萬碰不得。
懷孕待哺的母狼不能打,未成年的狼崽不能打,狼是極其聰明的動物,有極強的記憶力和報複性,一旦侵犯它們中的特殊個體,整個狼群都會群起攻之,鍥而不舍的將對手置於死地才罷休。
再有就是狐狸,普通狐狸可以打,但有種銀狐不能碰,普通狐狸毛色灰暗,而銀狐毛體純白沒有一絲雜色,茸絮綿長,體型流暢嬌柔,媚眼細長,眼仁湛黑透著青光,美色惑眾機敏警覺,是富有靈性的動物。
傳說銀狐的尾部可以散發出一種如迷幻劑的氣體,一旦吸入它的體氣,身體和大腦就要受控在妖媚邪欲之下,行為不再自控,會變得癲瘋癡傻昏迷不清。
銀狐一旦受到攻擊,就會散發這種妖氣纏磨攻擊者,會變成人形迷惑對手,比如變為美女,迷魂的幻象會毀滅人的意誌,漸漸的在神誌不清中死去,而最終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薑宇從來沒有見過銀狐什麼樣,隻是從老胡的嘴裏聽到過描述,老胡說他曾見過幾次,他信奉銀狐的傳說,堅定的不肯觸碰那根底線。
而薑宇不信,他出生在紅旗下,成長在馬列主義******思想的撫育教導中,蔑視牛鬼蛇神封建迷信,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
而今他要打的就是狐狸,狐狸行動敏捷,奔跑速度極快,要打到它需要敏銳的思維和神速準確的槍法,捕獲狐狸是狩獵者強悍的標榜和自豪。
那時的狐狸皮極其值錢,一張普通的狐狸皮可以賣到八十元左右的價錢,高過那時普通職工一個月的工資。
狐狸皮那是一筆誘惑至深的外來財富。
薑宇已經預存了七張狐狸皮了,這是他以往狩獵的成果。他想存夠八張狐狸皮靠自己能力換回一輛四缸250置型摩托車,騎上這樣的摩托車突突帶響的穿過軍區大院,那得是何等的氣宇軒昂威風凜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