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心裏裝不得牢騷,有不爽她就直接發出來,對著異想天開的方晴罵個不休。
許歲安聽到她奶說給她留了兩個雞蛋還有點兒驚奇。
實在是她奶並不是什麼慈祥老太太。
別人家的老太太要麼刻薄兒媳,刻薄孫女,要麼刻薄其他兒子,去偏寵某一個心尖尖上的兒子。
但她奶從不,她奶會平等的刻薄除她自己以外的每個人。
她曾偷聽到她爹跟她娘說,老太太還曾經以省吃的給家裏孩子為借口,克扣過公婆的口糧。
又忽悠幾個孩子,要孝順她這個當娘的,得把吃的留給她。
要不是她爹實在太餓,在她爺爺回來時抱著他的腿嗷嗷哭。
讓爺爺發現,家裏爹娘孩子比更窮一點兒的鄰居家的人還瘦。
因此終於發現了她奶幹的好事,之後再不敢長時間不回家掙口糧。
也許現在有沒有她都不一定了。
爺爺在時還好。
爺爺去世後她奶可以說是故態複萌。
家裏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基本都是供給她了。
所以她奶可以說是縣裏數得著的微胖老太太。
可想而知,讓她奶給她省口蛋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不過對於愛孩子的方晴來說,兩個蛋能頂個屁用。
孩子流了那老多血呢!
要不是老母雞不好弄到,她也不至於盯上了老太太的寶貝老母雞。
為著閨女的身體,方晴說什麼也要把母雞搞到手。
許老太說幾句,她就能頂兩句,把許老太氣的頭頂冒煙,直呼家門不幸娶了個攪家精。
大伯娘牛桂花悄悄躲在一邊,看似害怕摻和,實際上眼睛裏卻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這要是放在她剛嫁進來那會兒,高低也是要摻和一腳的。
隻不過因為一連生了四個閨女,一個兒子都沒有,後來在家裏就不怎麼抬得起頭來。
不敢再處處掐尖要強,如今也就隻能找個地兒看個樂嗬罷了。
二伯娘趙香蘭站在離老太太有些距離的地方,想幫她四弟妹說話,但又不敢頂著老太太的怒火接話。
別誤會,她當然不是好心,要幫著四房。
她隻不過是單純的饞肉了而已。
趙香蘭想著,如果四弟妹能將雞宰了,她是不是也能分上兩口?
別看家裏有好幾個工人,但吃飯的嘴也多呀。
尤其是家裏有個牢牢把住櫥櫃鑰匙的婆婆,好東西從來自己霸占著。
平常雞下了蛋也都輪不到她的男人孩子,就更別說她這個兒媳婦了。
那還留著雞幹嘛?不如殺掉!
趙香蘭想著家裏被當祖宗養著的雞,那麼大一隻,搶快點,或許她能吃到好幾口,吸溜。
三伯娘李春草則是站在許老太身後給她拍背,嘴上說著讓她消消氣,實際上每當老太太快要熄火的時候,她就會拱一把火。
誰讓妯娌幾個,她最是討厭這個四弟妹了呢?
隻要方晴那女人不高興了,她就開心。
要說許歲安不喜歡許盈盈,那絕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三伯娘老愛煩她娘的緣故。
雖然眼見著她娘並沒有落下風,許歲安還是怕她娘喊多了嗓子疼。
瞅準個空檔,她提口氣喊了聲:“娘。”
一下子院子裏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都往她這兒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