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城,坐落在蒼雲山脈之間。此城名為榕城,是附近幾個較為強盛的村落聯合而建,已有近百年曆史。蒼雲山脈不算大,內中除了野獸便是靠山而居的山民,因為資源匱乏,即使幾經曆史變遷也沒能出現強大的修行者。
小小山城,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生活以及便於同外界交流所建,算不上繁華,來往者也大多是鄉下人,但在蒼雲山脈,住進榕城已是一件頗為值得誇耀之事。
今日,低矮的城門前走來一對男女。男子看起來不滿三十歲,身形清瘦,麵目溫文和善,著一身深藍色布衣,黑色長發簡單束在腦後,一眼看去便知不是這山裏人。至於女子,不過雙十年華,緋色衣裙襯著精致麵容,當為世間絕色。
緋衣女子看到眼前之城,對身旁的藍衣先生說道:“先生,這附近真是荒涼,竟然隻有這麼一座小城。”
“我倒是覺得此地不錯,山明水秀,非常適合普通人居住。”藍衣先生生性隨和,對這種明顯不怎麼樣的環境,也能挑出優點。
“你也會說是普通人了,對於修為高深之輩來說,這裏和荒漠之類的地方沒什麼差別。”緋衣女子所言不差,修行所需要的資源可不是什麼“山明水秀”。
“所以,一路上也沒幾名高手。”一路遊山玩水,所遇多為普通人,偶見幾名修行者,也是難以入眼。
緋衣女子又道:“就算有高手,在我們眼中還是高手嗎?”
“生命平等,人有貴賤,沒辦法,沒辦法,”藍衣先生搖搖頭,忽然間眼神一變,看向數裏之外的樹林,“嗯,那是……雲漠,你去看一下,解決之後到城中找我們。”
空曠的四周無聲無息,這雲漠不知是隱於何處,此等高手,若被山民所知,怕是要驚為仙神。
幽幽叢林,初春新綠,卻在急促的腳步下沾染殘忍血腥。
冷,透骨之冷,侵襲著緊繃的神經。少年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但是他沒有絲毫機會去處理傷口,身後,追殺之人已經接近了。意識開始模糊,少年緊咬嘴唇,不讓自己昏迷,即使明白這樣支持不了多久。
一身修為在最初的刀光下消散殆盡,或許自己已是廢人,或許自己早該認命,但是少年不甘就此淪亡,他要問一個答案,是否情義總是虛偽。
“小子,你逃不掉了。”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死亡也即將來臨。
“終於,逃不掉了嗎?”慘白的臉,有些發烏的嘴唇,本來清秀的少年形如鬼魅,端的是有幾分嚇人。脆弱的軀體越來越難以負荷,大家犧牲性命為自己換來的機會是否就這樣絕望?
“小子,停步吧。”就在少年腳步減緩的瞬間,一名大漢竄到了麵前,身後,又有三人追至。
“嗬……”少年急急收住腳步,扯動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眼皮卻再也支撐不住,緩緩閉上。
漸漸倒落的身軀,毫無防備地呈現在四名大漢麵前,前方之人皺了皺眉,未等少年落地,長刀揮起。
大漢眼中不帶一絲感情,殺戮於他們總是平常,在接下任務的那一刻,這種情況早已預見。或許會對這名拚命求生的少年心存敬佩,但卻絕不會影響到任務的完成,血腥,即將在眼前綻放。
“唉,過分了。”輕輕歎息,一條身影隨風潛入,瞬間出現在眾人眼前。
眨眼之間多出一人,四名大漢甚為驚懼。但見此人一襲黑衣,麵容冷峻,左手扶住少年,右手用兩指捏住大漢揮出的刀,再聞其言:“這少年已是廢人,何必趕盡殺絕?”
為首的大漢率先回過神來,問道:“閣下要管此事?”
“廢言。”手指一彈,大漢連連後退,黑衣人之修為可見一斑。
大漢不死心,繼續道:“你與這少年有關係?”
“之前沒關係,現在有關係了。”黑衣人抱起少年,他也是適逢其會。
見黑衣人轉身欲走,大漢急道:“可敢留下名號?”
“雲漠。”黑色的背影,邁出沉重的壓力,雲漠抬腳,四名大漢無人敢阻。
“走吧。”難掩頹喪,任務既已失敗,也隻能空身返回,領罪受罰。
“走吧。”遠處高峰上,一名衣著光鮮的少年平靜地注視著發生的一切,眼神中不悲不喜,直到事情結束,轉身帶著兩名手下離去。
春日的陽光溫和地照在榕城唯一的酒樓之上,實木方桌,藍衣先生與緋衣女子對麵而坐,邊品味當地美食,邊等待該回之人。
飲過一杯清酒,藍衣先生開口道:“雲染,你說,在此地怎會出現這樣的高手?”
“應該是因那少年慌不擇路的逃亡。”緋衣女子名為雲染,與雲漠不知有何關係。
“嗯,算算時間,雲漠也該回來了。”將一塊點心放入口中,藍衣先生眉角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