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沛國豐邑:老祖天師故裏
老祖天師張陵誕生在一個叫沛國豐邑的地方。無論“沛國”還是“豐邑”其實都是古地名。相對來說,“沛國”之名晚出,它大約於公元前196年才正始出現於史書的記載之中。當時,漢高祖劉邦建漢不久,正是大賜群臣的時候。高祖劉邦遂封其侄子劉濞為“沛侯”,建立“沛侯國”。雖然一年後劉邦又因改封劉濞為吳王而撤銷了“沛侯”之國,但“沛國”之名卻就此流傳了下來。到了東漢建武二十年(44)的時候,光武帝劉秀又封其子劉輔為“沛王”,其國所在之地稱“沛王國”。“沛王國”王位共傳八世,直至公元220年東漢滅亡,沛王國才被撤除。東漢時劉輔的沛王國其治所在相縣(即今安徽省淮北市相山區),下轄二十一縣,其中就有今日稱“豐縣”(今屬江蘇省)的“豐邑”縣。
“豐邑”之名出現得也很早,《史記·周本紀》記載:“(西伯)伐崇侯虎,而作豐邑,自岐下而徙都豐。”這是說,當年周文王(西伯)在討伐崇國侯虎的時候打了勝仗,占領了人家的城池,就改名叫“豐”,並以之為都邑。但周文王時代的“豐邑”並不是老祖天師張陵誕生地所在的沛國之“豐邑”,“豐邑”是到了秦始皇時才開始建縣的。
準確地說,老祖天師張陵誕生所在之地的“沛國豐邑”在今天江蘇省的豐邑縣,即東漢光武帝劉秀所封其子劉輔“沛王國”所轄境內的豐縣。
剛才提到,“豐邑”在秦始皇時代就已經建縣,由此可見,“豐邑”的開發是較早的。另外,這裏還有十分重要的一點不得不提及,即“沛國”這塊土地是很有靈性的,因為此地多出才俊人士。在老祖天師張陵老祖天師誕生之前,它就與一位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緊緊地聯係在一起,這個人就是漢朝的開國皇帝漢高祖劉邦。劉邦的故鄉即在豐邑縣的陽裏,《漢書·高帝紀上》記載:“高祖,沛豐邑中陽裏人也。”所以,劉邦在登基之前又被尊稱為“沛公”就不足為奇了,因為他就是沛地人,古人因籍貫而用作對人的稱呼,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但此時高祖劉邦還不能稱作“沛國”人,實在是因為此時此地還沒有被高祖劉邦或光武帝劉秀賜封侯國。“沛公”的稱呼就是由高祖劉邦所誕生之地名而來的。
在老祖天師張陵老祖天師之後,“沛國”之地還出了竹林七賢之一的以喝酒而名聞華夏的名士——劉伶。不過,那是後話,暫且不表吧!
當然,“沛國”這個地方與老祖天師張陵老祖天師的十世祖留侯張良也有莫大的關係。我們知道,張良的祖籍雖然與沛國無關,但其身世和經曆卻與沛國有著不解之緣。
二、係出名門:留侯張良之後
古博浪沙剛才提到,老祖天師張陵老祖天師的十世祖是張良。張良是漢代初年的風雲人物,其人其名聲用“如雷貫耳”來形容那是一點都不為過的,有一句話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就是用來形容張良的。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張良身上那種天生的道家精神氣質及其極富傳奇色彩的一生經曆似乎昭示著其十世孫老祖天師張陵老祖天師由儒入道、觀天察地、靜修心性、懸壺濟世、悲天憫人、開壇設教,終成一代道教教祖的人生軌跡。因此,有必要先對張良那極富傳奇色彩的一生作一些交代。
據《史記·留侯世家》記載,張良的祖父張開地曆任韓國昭侯、宣惠王與襄哀王之相國。其父張平則任韓國釐王、悼惠王之相國。所以,張良家是名副其實的五世公侯之家!
悼惠王二十三年,張良的父親張平過世,此時的天下已呈秦國一統之勢。張良此時年青,尚未在韓國擔任公職。至韓國被秦國破國之時,張良家也遭受了重大的打擊,張良家人連其家僮三百餘人被殺害,其中還包括張良年幼的弟弟。此時的張良可謂身負國恨家仇。為了表達其為國為家複仇的決心,張良不僅沒有安葬其弟的屍身,並且還散盡家中錢財,尋求能刺殺秦始皇的勇士。
張良向東方出發,見到了倉海君,尋得一大力士,打造了一重達一百二十斤的鐵椎。不久,秦始皇往東巡遊。在張良等一幹人的精心策劃下,在一個叫“博浪沙”的地方埋伏了下來,專等秦始皇的車隊經過的時候,伺機一擊必殺。
不久,秦始皇的車隊果真來了,那位大力士用盡全力氣扔出了那重達一百二十斤重的鐵椎,但是運氣差了一點,隻是擊中秦始皇車隊的副駕駛員(“誤中副車”)。秦始皇的衛隊隨即展開搜尋刺客的行動,那位擲出重椎的力士當場被抓住並被處死,張良僥幸逃脫。此後,秦始皇因為這件刺殺事件而龍顏大怒,號令天下郡縣嚴加搜索張良等一幹人,風聲非常緊。沒辦法,張良隻好更改名姓,踏上逃亡之路。抓捕的風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張良於是來到了沛地的“下邳”一帶,聚集了一百多號人的隊伍,為反抗暴秦默默地積蓄著力量。“下邳”即今天江蘇省邳州市西南睢寧縣古邳鎮,此地離高祖劉邦的老家不遠。
張良在下邳的時候,還碰到了一位對他一生影響深遠的隱逸高人——黃石公。“圯上敬履”的典故正是源於張良和黃石公之間的這段奇遇。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張良拜師圖
張良隱居在下邳的地方有一座橋,他經常在橋上散步閑行。一次,一位穿著粗布衣滿頭銀發的老者(即黃石公)來到橋頭離張良不遠的地方,故意把鞋扔到橋下,回頭對張良說:“小子,幫我下去把鞋撿上來!”張良感到十分驚愕,心想這老頭夠蠻橫無理的,我跟他非親非故,竟然讓我幹這種事,心中十分不快,立馬升起了要打那位老頭的念頭。但是看到這老者滿頭的銀發,張良還是下不了手,於是強忍心中的不快,下橋去幫老者把鞋撿上來。讓張良未曾想到的是,這老者還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竟然伸出腳,讓張良幫他穿上鞋。張良心中越發不悅,但他轉念又想了想,算了,好人做到底,下橋撿鞋的“大事”都做了,幫老頭穿鞋這點“小事”索性一並幫他做完。張良於是畢恭畢敬地跪下,幫老者穿上鞋子。張良看著那老者伸出的腳,並自得地接受“服務”的神態,心中就像吃了蒼蠅一樣,別提多難受了。但張良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表現出來。
在張良幫著穿好鞋後,那老者大笑著站起來,也不說聲謝謝,徑自轉身離去。張良用滿是茫然、吃驚的目光,目送著老者離去。
讓張良更始料不及的是,這老者大約在走出一裏開外後,又折身走回來了,還感歎地對張良說道:“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啊!五天之後的平明,到這個地方與我相會,我將傳授給你一身本事。”此時,張良雖然不知道老者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出於對老者的尊重,跪下並應諾了下來。
五天後的平明,張良前往上次與老者相遇的橋上,卻發現那老者在此等候多時了。結果被老者訓斥了一通:“與人相約,你卻遲到,是什麼緣故呢?回去,五天後再到此地等我,記得要早點過來。”
經過這兩次與老者的相逢,張良感覺這位老者一定是一位不平凡的人,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托付於自己,所以張良很自然地記緊了老者讓他早點過來的話。
又過了五天,張良在雞鳴的時刻就前往與老者相約的橋邊。但讓張良未曾想到的是,那老者又一次先他而到了。老者像上次那樣又一次怒斥了張良:“又遲到了,這是為何?回去吧,記住了,五天後要早點過來。”
又過了五天,張良未至夜半就前往橋邊。這一次,張良沒有遲到,等了一會兒,那位老者終於也來了。老者非常高興地對張良說道:“約而要有信,特別是赴老人的約會,你就應該像這樣早早地到來等候才對嘛!”說完這些話,隻見那老者從懷中取出一部書交給張良,並語重心長地告誡張良道:“這就是我要傳授給你的東西,你回去後認真地研讀此書,以後可作帝王之師!十年後你將會興旺發達,十三年後小子你將會在濟北的穀城山下見到一位叫黃石公的人,那就是我。”
說完,老者不再有任何其他言語,轉身離去,轉瞬間連人影也看不見了。天亮後,張良拿出老者給他的書一看,原來是《太公兵法》,感到驚異的同時,心中也油然而升起一種莫名的興奮。張良自此以後經常拿出老者交給他的兵書,反複地誦讀。
張良在下邳的時候,還遇到了對他一生影響深遠的人——高祖劉邦。張良在下邳的時候,正逢秦末亂世,自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開始,各地諸侯和農民起義並起,這讓張良看到推翻暴秦的希望。雖然張良當時已經聚集了一支一百多人的隊伍,但他深知人單勢孤,成不了大事。所以他一開始想到了率眾人投奔在當時頗有名氣的景駒旗下的計劃。正是在投奔景駒的途中,張良遇上了正在下邳一帶活動,正力圖壯大隊伍的劉邦。史書中記載,張良和劉邦是“一見傾心”,張良曾多次以《太公兵法》進說劉邦,而劉邦“多能領悟”,並能虛心地采納張良的建議。張良通過與劉邦的交往知道了劉邦是一位有雄才大略、能成大事的主,於是改變了投奔景駒的打算,決定跟從輔佐劉邦。
張良深明韜略,足智多謀。後來在楚漢戰爭期間,張良提出不立六國後代,聯合英布、彭越,重用韓信;力主追擊項羽,殲滅楚軍;西入武關時,嶢下用計破敵;鴻門宴上幫劉邦脫離險境;為漢王劉邦向項羽請求賜封漢中之地;楚漢戰爭中“長計謀平天下”等計謀,且都為劉邦所采納,實為漢帝國的創立有大功績、大功德之高人。
當然,張良品格中有極易為人所忽略的一麵,那就是他對其故國——韓國忠貞不變的愛國情結。前文提及,秦滅六國的時候,張良身上實背負著國恨家仇。一般人會以為,張良後來輔助劉邦,為之出謀劃策之目的主要在於雪一己之家仇。這種看法是不對的,因為張良不僅沒有忘記自己的祖國,而且還竭盡自己所能,力圖恢複韓國。因為史書中記載,張良曾勸說項梁:故韓國的眾位公子中橫陽君韓成賢能,可以擁立他為王,可以發揮他的號召力,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反秦大軍。項梁聽從了張良的建議,並派張良親自尋找到了韓成,立之為王,任命張良為韓國的司徒。之後,張良隨韓王成率領著一千多人的隊伍攻取韓國的故地,奪下數座城池,想以這些地方作為複國的根據地。不幸的是,後來這些地方又被秦國奪了回去,張良隻好追隨韓成在潁川一帶來回遊擊。
事情後來有了轉機。劉邦舉兵西進經洛陽向南穿越轅山時,張良也跟隨在軍中,占領了轘轅險道,攻下了韓國故地的十餘座城邑。劉邦讓韓王成留守陽翟,張良則繼續追隨劉邦南下。這樣韓成總算有了立錐之地,複國似乎有了希望。隻是韓成確實沒有雄才大略,也沒有進取之心,安於維持現狀,其留守的地盤並沒有擴大。後來在項羽入關分封天下的時候,被找了個“沒有軍功”的借口帶到彭城,廢為侯,最後被殺掉。
韓成被殺的時候,張良正跟劉邦一起身處漢中,因為項羽對劉邦等一幹人是時刻有提防之心的,所以處境十分凶險、艱難。張良即使在這種非常凶險、艱難的情況下心中仍然想著在破滅暴秦之後如何輔助那位沒有雄才大略和進取心的舊主韓成立國。直到聽到了韓成被項羽殺掉之後,張良才徹底地放棄了恢複故韓的想法。
愛國主義並不能完全概括張良的精神品格。張良身上最具人格魅力、最讓後人稱道的一點在於,他那進取有度、功成身退、願從赤鬆子遊的道家人格精神氣質。
劉邦開國之初,曾大封天下功臣。天下剛定,作為深諳帝王之術的劉邦當然不得不考慮帝國的長久穩定之計。隨著楚漢戰爭的結束,那些功臣們的身份、角色和地位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們正由帝國的開創者向帝國的潛在威脅者的角色地位轉變,劉邦對此則是心若明鏡的。同樣,作為深諳道家思想之精粹的張良也深知自己包括那些當年跟隨劉邦打天下的功臣們現在所處之險境。與其他開漢立基的功臣們不同的是,張良對自己的險境是自覺的,而其他的功臣們則似乎對他們所處之險境毫無察覺。不僅毫無察覺,他們竟然還越發顯得肆無忌憚——竟然公然地在朝堂上喧囂、比拚、炫耀著自己的功勞,仿佛自己比其他任何人的功勞都大,隻有自己才是唯一夠資格受封最高、最貴的爵位似的。當然,在那個剛剛打敗西楚霸王項羽而大賜天下的激動人心、可以盡情歡呼雀躍的時刻,那些曾經與劉邦同甘共苦、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的這一幹兄弟們的表現似乎是那樣的自然、合理。但是對於劉邦來說,事情的麻煩之處在於,作為有情有義的大哥來說,他是應該好好地犒勞犒勞這一幹弟兄們。但事情現在卻變得不是那麼簡單了,因為劉邦現在的身份不僅僅是講情講義的“大哥”了——他還是普天之下的帝王,作為帝王當然首先要站在帝國長治久安的角度來考慮事情了。劉邦必須要作出自己的選擇——是選擇為了維護與一幹弟兄們的昔日建立起美麗、浪漫、甜蜜情誼,而心甘情願地賞賜給他們爵位、封地呢?還是出於維護帝國長治久安的目的而毀掉他們——因為現在對他們的賞賜越大、封地越多,帝國的不穩定因素就越多,將來對帝國的威脅就越大,想想那些出生入死、身經百戰如韓信、彭越者,足智多謀、運籌帷幄如陳平、張良們,他們或許在劉邦健在的時候不敢造次,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在劉邦死後起來蠶食老劉家的天下!
所以,我們看到,劉邦在表麵上滿心悅然地封賞眾功臣們的同時,心中早就對他們動了殺機。正如後來的事實告訴我們的那樣,那些爭功、搶賞的功臣們最後幾乎都沒有善終,或身首異處,或被打入監獄。這正應了那句話:“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身處險境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身處險境竟然對險境本身毫無察覺。身處險境當然是一種危機,但危險之中也常常意味著新生的機會,這就是“危機”的真實含義——當然,關鍵是身處險境的人能對險境有自覺的意識。作為飽讀詩書、勘察天人之際,對人情、人性有著最深切了解的張良又怎麼不會對他與劉邦之間關係、地位、角色之間的微妙變化了然於胸呢?!
據史書記載,在劉邦剛開始大賜天下的時候,喜歡根據自己的好惡來封賞。結果導致那些平時為劉邦所仇怨的人,不僅沒有得到封賞,還害怕劉邦會對他們私下裏打擊報複。所以這些人不僅對劉邦做法非常不滿,甚至於聚在一起商量著謀反。劉邦一時沒了主意,於是就找到張良,問張良該怎麼辦。張良於是問劉邦,平時大家眾所周知的最痛恨的是誰,劉邦就回答說,平時大家都知道,他劉邦最痛恨的要數雍齒了。張良於是建議劉邦說,那您先趕緊封賞雍齒。眾人見平時您最痛恨的雍齒都被封賞了,自然就不會存心謀反了。劉邦於是擺設酒席,歡宴群臣,並當場封雍齒為什方侯,還催促丞相、禦史們趕快定功行封。這樣,張良為劉邦巧妙地化解了漢帝國的第一場危機——當然,從表麵上看,是張良出謀劃策,幫助劉邦化解了帝國的危機,但從更深一層看,這實際上加重了張良所身處的險境,因為如張良之足智多謀、運籌帷幄的人日後保不準也會幫助其他身處高位、手握實權的封疆大吏謀奪老劉家的天下呢!
當然,劉邦在封賞眾功臣時,對張良的封賞也是頗有深意的。據史書中記載,因張良在帶領軍隊跟對手直接指揮作戰方麵的能力不算出色,所以在劉邦提出要封賞張良的時候,有人提出異議,說張良軍功甚微,為何要分封他。劉邦曾這樣為張良辯護道:張良固然沒有軍功,但說到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誰能比得上張子房(張良)呢?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過分。想想,當年跟隨劉邦打天下的時候,張良為劉邦所出的謀略哪一個不令人拍案叫絕、精彩絕倫!哪一次不是因為張良的謀劃而頓時讓時局為之而改變:“勸者關中,諫封雍齒”、“虛撫韓彭,兵圍垓下”、“下邑奇謀,畫箸阻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諫主安民,鬥智鴻門”、“降宛取崤,佐策入關”,這些策略即使在今天看來,又有哪一個不讓人拍案叫絕、交手稱讚?又有哪一個不是中外軍事院校戰略學中的經典案例!?
問題是,張良並不是像其他立下赫赫戰功的人一樣,那麼熱衷於要求劉邦的封賞來證明自己對於大漢帝國的重要性和功績。相反,張良從一開始不僅沒有準備伸手向劉邦要,甚至有點對劉邦將會給予他的封賞有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意思——張良對封賞一事倒很淡然,他知道自己當年聚集百十號人馬投奔劉邦,進而推翻暴秦。最後,在自己的盡心盡力幫助下,終於幫助劉邦打下天下。無論國恨,還是家仇,均得到了雪恨,此生的目標已經完成,足矣!
但問題是,現在劉邦的大封群臣遠不是犒勞兄弟們那麼單純,它還是劉邦開國立基、籠絡人心的一項重要政治手腕。所以,我們看到劉邦帶有命令而頗有深意地對張良說,你可以自擇齊地的三萬戶作為自己的食邑。三萬戶,每家人口以五、六人計,也有近二十萬人口了,在古代這足以成為一大都市了,況且齊地還向來是經濟、文化、戰略重地!這封賞真不少!
那為什麼說劉邦對張良的封賞又別具有一番深意呢?因為當年劉邦與項羽楚漢之爭時,局麵很被動,曾寫信讓韓信出兵相助。韓信不僅遲遲不出兵,還寫信要劉邦封他做齊王(韓信當時已攻下齊地)。這不僅僅是公然的要賞,性質更為嚴重的是,這是赤裸裸地要挾劉邦。劉邦當然不會忘記這韓信帶給他的有關“齊地”、“齊王”的記憶。張良豈敢以齊地作為自己的封地?
所以說,劉邦要把齊地封賞給張良,表麵上是對張良功勞的肯定,但另一方麵是告訴張良,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齊地也很重要。即使你願領受齊地作為自己的封邑,我對你張良也是時刻提防,你最好給老子老實點。劉邦這裏在表麵上是在顯示自己對功願從赤鬆子遊臣的大度,但其實是在用韓信當年“齊地”、“齊王”之舊事來警告張良。
不能不說劉邦這一招實在是太漂亮了。但張良應對得也是悠然自如。張良說:“家世相韓,及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仇強秦,天下震動。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戶侯,此布衣之極,於良足矣。願棄人間事,欲從赤鬆子遊耳。”張良這段話說得誠摯自然、感人之極,翻譯成現代話說就是:“我們家祖上五代為韓國的相國,後來韓國為暴秦所滅,我卻僥幸存活下來。當年,我不惜散盡家財,誠招勇士刺殺秦始皇,為國為家報仇。盡管不成功,但卻引起天下的震動。後來我投奔主公您,以三寸之舌跟隨在有雄才大略的主公您身邊,為主公您出謀劃策,也算得上是做了帝王師吧!現在主公您有了天下,要賞封我萬戶之侯的高位,這是作為布衣的我所能得到的功名之極致了,我張良此生足矣。不過,我的誌向和人生歸宿並不在於能不能得到萬戶侯的封賞,而是在天下安定之後,舍棄人間之事,欲仿效赤鬆子,用導引吐納來撫慰我那平生多病的身體;想好好地遊曆下山山水水,來體味下神仙的逍遙人生境界。我想主公您一定會滿足微臣我的心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