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從來沒見過石青這樣發怒,也不知從哪裏勸解,就和他一起靠牆站著。過了半個小時,劉剛叫他倆進去,校長說:“今天的事情隻能算石青不對,下周一,石青在全校大會上向王老師道歉,並通報批評。”石青馬上說:“我接受。”從德育處出來,回到教室裏石青又睡了一會,就放學了。
到了全校大會上石青拿著寫好的檢討站在台下,麵對全校的同學,這種事情已經有三年沒發生過了。先是表彰優秀同學,從一年級開始,進行了很長時間,石青有點站不起了,一回頭看見優秀學生代表中空了一個座位,就坐了上去。王明走過來低聲喝道:“你站起來,把人家座讓出來!”石青回頭一看,果然在他後麵站著一個長頭發,麵目清秀的女生,就是開學時幫肖飛撿紙的女生,石青站起來對王明說:“那我的座位呢?”“你沒有,就站著!”那個女生對王明說:“讓他坐著吧,馬上就到我了,我一會就回班級了,他都站挺長時間了。”王明搖頭說:“他是壞分子,一會有向全校的檢討,他怎麼可以坐呢。”這是聽台上的主持人說:“下麵請三年十四班的葉曉同學做總結。”女生急忙跑上去了。石青一下坐了下去,看也不看王明,撣撣褲腿上的雪,說:“學校真能蘑菇,大夥凍死個屁了。”石青的檢討是整個大會的最後一個節目,他一結束,全校的學生都往教室跑,一點也沒有被檢討震懾的模樣。
期末考試完了,二摸的成績也出來了,整體還算過得去,就是有一些以往的尖子生掉下了前五十名,反而一些黑馬表現了很強的實力,尤其是顧北,全校都知道了這個數學滿分的偏科高手,所有的老師都愛那他的成績說事,一時間連門口的小攤都知道有一個數學最好,外語最糟的男生叫顧北。
轉過年來,早早的四中開始補課了,還不到正月初七,四中的高三就正常上課了。第一天上課,同學們開始悄悄討論說南方有一種呼吸疾病得上就死。石青對顧北說:“我怎麼沒聽說?”顧北也說:“你媽還是大夫呢,你都不知道,他們怎麼知道的?”顧南說:“網上有,叫什麼我忘了,反正可嚴重了,治不了!”“切。”
回到家後石青問張平這件事,張平點點頭:“醫院內部知道,不讓外傳,現在還在控製中。”石青看張平穿了一件淡紫的新毛衣,就問:“你什麼時候買的毛衣,我怎麼沒見過。”張平站起來讓石青看看問:“好看麼?”“還行,別人送的吧?”張平一頓,點點頭:“還行吧?我看也行。”“什麼還行?”“你說什麼還行?”“行。”張平不說話了,對著鏡子轉了半圈,看到石青似笑非笑,輕喝道:“今天你做飯去。”
石青早在兩年前就看出些端倪,張平給他辦上學的事的順利,和後來張平在談話中不經意流露出的蛛絲馬跡都沒有逃過石青的眼睛。石青完全理解張平的心情,父親的早逝是石青的性格極端的獨立,他和母親相依為命,從小就知道作為一個小醫院的普通醫生的難處。石青並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經常打架鬧事,經常聽見母親夜半流淚。從管理所出來以後他曾暗下決心要改頭換麵作一個好人,但是現在他感覺到有一個人暗中幫助母親,照顧她,這使石青感到了安全。這時石青知道這個人就要浮出水麵了,張平的隱瞞就是在等他石青長大,長到能很合理的接受這件事。石青很清楚如果真有一個能代替父親來照顧母親的人,那麼他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因為以他的經曆和情商是不會自作聰明的作出自私的阻撓的。今天張平穿出這件毛衣,也許是個試探,石青要做的就是配合她,等到她認為時機成熟時果斷的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