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擇決
秋意漸濃,許默懷著激動、忐忑等異樣的心情從私塾慢悠悠的朝家中走去。本來很短的一段路程,今天許默差不多走了半個時辰。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我從有意識開始,就不知道父親是誰,據說有一個哥哥也是遊俠兒,算是江湖中人,可這五年也不見回家,我可以算是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日漸蒼老,可那和我一起的時候言行舉止卻看得出曾經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可為什麼在外人麵前,母親卻又是那一副村姑村婦的模樣?這裏莫非有什麼隱情?”
許默習武五年,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些問題,而今準備離去,闖蕩一番事業,這離開之前自然希望能夠把一切迷霧弄清楚。
“可魯先生這一年之約我又該如何是好?如何向母親交待?真實頭疼呀!”
一邊走路,許默一遍揉了揉隱隱作疼的腦袋瓜子。他歎了一口氣:“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與其在這裏想破腦袋,不如向回到家中,和母親商議一番,隨機應變!”
“母親!”
許默回到家中,母親依舊粗布粗衣,滿臉風霜,許母正忙碌的拾掇著那幾隻小雞仔,小雞仔咯咯直叫,煞是可愛。許母在家所有的收入除了幫襯白鹿亭幾個大戶做點針線活,還拾掇了一畝三分地,養了一些牲口。
“阿季回來了。”
對於這個兒子,許母滿是驕傲。因為私塾魯先生三番五次的留下許季單獨教導,估摸著有成材的希望。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成材?
許默接過母親手中喂食雞仔的粗碗,道:“母親,魯先生今天給我取了名和字。今天起我叫做許默,字無言。”
許母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頭也不抬,道:“敏於行而訥於言。看來魯先生也覺得你性子略微跳脫,期望能夠沉默做事,少說話。”
“恩!”
對於許母驚人之語,許季,現在的許默已經習以為常了。母子二人忙前忙後。夜晚悄悄降臨,母子二人吃完飯後,各自回臥室休息,飯桌上,許默幾次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夜色漸深。月光撒入室內,宛如積水床前。
許默吹熄了床邊那一豆油燈,和衣臥在床上。床是用榆木製成,堅固耐用,長約八尺,甚是寬敞。上邊鋪的有藺席,因秋季夜涼,席上又鋪了一層褥子,躺在上邊,並不覺得床硬,挺舒適的。往日的許默讀書習武,歸家便疲倦不已,倒頭便睡,今日,他卻輾轉難眠!
屋外秋蟲聒噪不已,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時可聞。許默躺了會兒,還是沒有睡意,索性起身,擁著單被依床頭而坐。他在思考如何給母親說清楚今天魯先生交待之事。思緒萬千,始終找不到一個完全之策,許默起身走到了窗戶旁邊。窗戶沒掩,從窗戶朝著外麵望去,可以看見清亮的月色和婆娑的樹葉。夜風拂入室內,把許默披散的頭發吹得起伏不平。
許默靠著窗戶,抬頭望月,看著這皎潔的月光,整個人呆愣在那裏,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心中隻有那兩世為人的拷問。
“我是無論如何都要離開白鹿亭,闖蕩下縣,甚至整個潁川郡。可我離開了,母親怎麼辦?上輩子任性妄為,可笑的不闖蕩出一番事業,誓不歸家。可結果如何?滇地一場地震葬送了我的性命。我雖然不知為何重活一世,可那一世的父母卻該如何傷心?我該任性嗎?”
許默摸著良心,默默的拷問:“可是,來到這個世界,我真的不能夠忍受庸碌的活一輩子。魯先生那神變境界五百壽的畫餅實在是太過於誘人。五百壽呀,那還是神變境界,若是習武到了更高的境界呢?魯先生那言語之間不屑之詞可猶在耳畔。更高的境界,更悠久的壽命,更精彩的世界,我忍心不去觸碰,不去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