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從尚漣身邊一掠而過。時間……就在這瞬間靜止。
劍劃開衣料刺進身體中的生硬是那麼清楚,血溢出體內,沿著刀身往下蜿蜒的痕跡是那詭異。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得……尚漣隻來得及看到顧長天蒼白的臉上那抹安心的笑容。
為什麼要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尚漣好不容易找會的力氣在看到顧長天胸膛上不聽往外溢出的鮮血時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僵硬的身體,僵硬的四肢,尚漣動了動手指,可是她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又遑論觸摸到眼前的人呢?
司徒雪好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插在顧長天胸膛上的匕首竟竟是遲遲了忘了抽出。
然而,司徒雪驚呆了可是顧長天並沒有。他原本身受重傷,看到尚漣有危險這才不知道從那裏生出一股力氣衝了出來,雖然在電光火石那一刹那他護得了尚漣,可是,他知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一把短小的匕首深深地插在顧長天的胸膛中,痛,是蝕骨的。可是同時也是顧長天保持情形的唯一的支撐。
陰鬱的視線掃了眼手依舊握著刀柄的女子,那雙被痛苦浸染的黑色眼眸此時卻是淩厲萬分。
不願是雲兒也好,是漣也罷,他都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她。
絕不!
也許是顧長天眼中的殺氣太過淩厲,司徒雪忍不住的抖了抖,手條件反射的想抽回。可是顧長天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尚漣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顧長天伸手抓住司徒雪握著刀柄的手,手腕一帶,劍便脫離了他的胸膛。雖然顧長天極力掩飾,但是那一瞬間尚漣依舊注意到了顧長天邁出的左腳飄忽一下。
一下……也隻是一下。
劍脫離了胸口,血頓時從傷口中卷湧而出。可是顧長天卻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一般,手一旋,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道準確無誤的架在了司徒雪的脖子上。
致命的距離。
手還被迫還握這刀柄的司徒雪恨不得抽出匕首再給顧長天一刀,這柄短小的匕首一直被她藏在寬大的袖口中,為的就是給尚漣一個致命一擊,但是她怎麼想也沒有料到半路殺出個顧長天,不僅壞了她所有的計劃,而且依他那不要命的行為,她司徒雪今天想要從這裏活著出去怕是不可能了。
可是……
不可能並不代表沒有可能不是嗎?
司徒雪是什麼人?她是北辰國自古以來唯一一任女帝,是一個以毒聞名的國家至權的存在。那用毒的功夫和那顆似毒的心卻是無人能出其右的。
匕首貼在脖子上帶著一種冰寒的觸感,司徒雪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那雙怨毒的眸子中有怒,有恨,還有些無法分辨的東西。
由於顧長天重傷加上重創,這會兒呼吸早已不如平時那麼綿長。這一點,作為習武之人的司徒雪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她知道,顧長天這是在死撐著做最後一搏。
最後一搏麼?
既然她不能活著走出這裏,那麼就一起葬在這裏吧,一個也逃不了。
餘光看了眼不遠處那躺在地上的人,司徒雪緩緩的笑了……
如此也好……
顧長天察覺到司徒雪拋出的毒蟲時已經晚了一步,手下一經,刀刃下迅速蔓延出一條刺目的血路,可是此時的司徒雪依舊笑著……嘴角的那抹笑嘲弄而又滿足。
血蟬子,比毒蟬還要厲害千萬唄的毒物。江湖中人隻知其乃天下劇毒之物卻沒人知道要如何飼養,可以說,這一直是一個屬於北辰皇室的秘密。
毒蟬巨毒,需要的是至親之人的血來飼養方可驅使;血蟬子至毒,需要的便是比這至親之人的血還要詭異的東西,那就是驅使之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