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空氣中味道太刺鼻,也許是陽光太刺眼,當倚瑤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的哪裏是臨睡前的土炕屋,根本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屋子,不知以前這屋子曾用來幹過什麼,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呃……”聲音從旁邊的草垛處響起。
倚瑤看著手腳上臭氣熏天的繩結,算是找到了臭味源頭。就是能用嘴解開,她也下不去口,說不準這是茅房的糞桶的繩子……
估摸著那頭出聲的應該是皇上了,她小心的倚著牆站起來,卻隻望見草垛間露出的衣角。看顏色,是皇帝沒錯。
“祁……大哥?”倚瑤輕聲叫了一句。
“恩!”那頭傳來一個單字音節。
“你沒事吧?”倚瑤又問道。
“無事!”那頭聲音依舊平淡。
沒事就好,萬一出了點啥事,她這隨從的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兩人頓時雙雙沉默,倚瑤在想到底是誰把他們綁在這兒的?如果是那老頭,他又是什麼人,為什麼把他們綁在這裏?
“強盜!”
“啊?”倚瑤沒反應過來。
老祁閉了閉眼“他們是強盜,扮作農民!”
強盜扮作農民?
老祁又道“他們把全村的人殺了,鳩占鵲巢!”等候過往落單的商戶投宿,下藥關押起來。
天,這夥賊人膽子好大,把整個村的人都殺了?!
倚瑤不覺得這故事有些荒唐,“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明明跟她一樣挨抓了好麼?
老祁並未回答,也許他沒留意,也許留意到了但沒在意,更甚者也許一直在防備,卻沒防備到下藥。
反正也是,皇帝麼,自然不會辨別哪碗有藥!那她呢?倚瑤頓時驚駭,她對毒藥迷藥的敏感度一向很高,那昨晚又怎麼了?
等等,昨晚那孩子好像給過她一個野果子,那味道現在想想有點像未長成的麻果子,麻果子,食用後舌頭輕度麻痹,卻不以察覺,僅僅對食物沒那麼敏感……
那麼這樣說,那祖孫倆真的有問題!
昨晚他們自己進了狼窩?!
倚瑤此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倚瑤悄悄用舌尖把牙齒的縫隙中一粒藥挑起,那是消除體內武功禁製的解藥,當年她同黑婆子習武之後,為自己製作了這份藥,因為有功夫者太陽穴處是鼓的,走路輕盈,這是易容術改變不了的東西,因此她很大程度的禁製了自己的武功,除了輕功能多少用上一些,其他比手無縛雞之力還慘。如今恐怕得用上了。
遠處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倚瑤心中一凜,又把藥放回齒縫裏。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漢子,把吃的往地上一放,說話甕聲甕氣“吃飯了!”
倚瑤看著比豬食還不如的飯菜,不禁堆笑“不知我們哥倆得罪了哪個人物,把我們這般……”
那漢子頗不客氣的冷哼一聲“得罪的是我們這條道,得罪的是手裏的金銀,俺們是強盜,不綁了你難道還放了你?又不是娘們兒,留下都費口糧,改明死的時候,俺們給你一刀痛快就行了!”說完關上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