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櫃,你的清楊樓快點重新開業吧!”似乎有曾經熟識的酒客在前方說道。
“是啊,是啊!韓家軍所向披靡,令那蠻夷聞風喪膽,咱們定要好好慶賀一番才是!”身後,又似乎有數人響應。
胡十九頻頻點頭,她本是想同韓墨辰出來說說話,其實,對於清楊樓是否被封,她並不是特別在意。
這清楊樓的前身——“杏花樓”,本就是那死去的吳厚德兄弟所用來斂財的工具。
而在他們接手之前,又是……
又是那個九兒同阿彩的家……
如今,清楊樓的曆任掌櫃,死的死,走的走。
原本就為是非之地,又何必強作留戀?
對於這一點,胡十九卻是想得通的,更何況,在清楊樓開業之後,又經由老狐狸惑與打理的那段時日,不僅為夥計們發下豐厚的工錢,胡十九自己,也算是略有積蓄。
這積蓄,她隻留下了同在醉翁樓做夥計時差不多的月錢,其他的,都如數放好,隻等著有朝一日,再與九兒重逢之時,將屬於他與阿彩的,原原本本的再還給他們兄妹。
隻是,這人生,聚散本是無常,便是不知道哪年哪月才可以與九兒兄妹重逢。好在,胡十九本是山林紅狐,她有的是漫長的時間用來等待,用來期許,用來,尋找。
她此時最為擔憂的,卻是那個前世令韓府一夕之間化為烏有之人,究竟會是誰?
不會是大燕女皇慕容明媚,如若她有這個能力,就不必舍近求遠的利用韓墨陽來對付韓墨辰。
可是,除去了韓墨陽,就能從此高枕無憂嗎?
顯然不能,韓墨陽手中的“幻香”究竟出自何人之手,或許才是胡十九用了兩世,都未能解開的謎題。
好不容易,告別了熱情的琅京父老,韓墨辰與胡十九走到一處僻靜的小巷。
“清楊樓……”韓墨辰看著眼前的女子,欲言又止。
“封了。”胡十九言簡意賅。
“是安王殿下?”韓墨辰有些負疚,如若不是胡十九義無反顧的隨自己前去塞外,那麼,這個她千辛萬苦得來的清楊樓是否此時仍舊賓客如流,座無虛設?
“嗯。”胡十九向著空中張開手掌,透過手中的縫隙看著那一點一點西沉的斜陽。
這人間的帝王,喜怒不過是轉眼之間。
安王既然能“賜予”胡十九清楊樓,自然也可“收回”他所能給予胡十九的東西。
這本是平常之事,然而……
胡十九眯起了眼睛,她決定不將“那件事”,告訴韓墨辰。
她這般模樣,卻讓韓墨辰有些心疼。胡十九從一個小小的酒樓夥計,變成琅京城首屈一指的酒師,又成為這清楊樓的掌櫃……
這一路走來,她有多艱難,韓墨辰都看在眼裏。
於是,那橙色的落日,灑在胡十九纖薄的掌心,似乎,也灑在韓墨辰心中那最為柔軟的地方,他看著胡十九,低聲說道:“嫁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