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僻靜的小巷內,“師父!”
一聲清脆的呼喚,映出如花的笑顏,為這座死寂的院子帶來了勃勃生機。
“嗬嗬,可是淋到雨了?”看著胡十九微濕的鬢發,老人含笑問道。
“沒有,”胡十九笑嘻嘻的回答,紅撲撲的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閃閃發光。
那雨來的快,去的也快,胡十九心急要過來,因此,當天空中還在飄著零星的雨點時,她就衝出了醉翁樓。
這孩子,又是一路跑來的嗎?
跑著來上工,跑著去幹活,跑著來到這個清冷的小院,這個孩子,總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忽閃著她明亮的雙眼,好奇又欣喜的打量著這個世界。
不知是什麼樣貧苦的人家,才能有這樣樂觀無憂的孩子。
老人決定過些日子,去趟胡十九的家,看看自己是否能幫上什麼。
“師父,今日十九還是練習認路嗎?”
雖然,憑嗅覺,胡十九在密道之中,從來不會走錯,但如若每次都要走走停停分辨方向,這看似短暫停頓的時間,卻會在有朝一日開閘放水之時,變成人命關天的大事。
因此,老人一定要訓練胡十九憑著記憶,甚至憑著直覺,都要將這條密道走的暢行無阻,猶如平坦大路。
於是,還未等老人開口,胡十九便大步走向那間曾經廢棄已久的房屋……
當空氣中彌漫著一縷冷香之時,那扇破舊的房門後,探出了胡十九尖尖的臉龐。
“師父!”她輕輕抽動鼻頭,滿臉沮喪,“我又出來遲了……”
老人笑著招手讓胡十九過來,胡十九耷拉著腦袋,剛走到樹下的石桌前,她驚喜的盯著桌子,似乎看到什麼不可思議般的事情,又連忙轉頭看向老人。
“第三盞寒梅,我剛剛衝好。”老人點點頭,給予胡十九肯定的答複。
剛剛衝好!
胡十九一聲歡呼,原地蹦起,差點撞上石桌。
“師父!我成功了!”
“是!”似乎被胡十九的歡天喜地所感染,老人不由的微微紅了眼眶。
寒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此茶,每一次的衝泡都需用特殊的手法,更有著相當嚴格的時間。因此,縱觀醉翁樓,甚至整個琅京,能夠將這茶衝的出神入化的,唯有醉翁樓的掌櫃徐清。
而那個沉默安靜的九兒,目前也隻是停留在墨守成規的模仿之中,正所謂“畫虎畫皮難畫骨”,一時間卻也難領會其中精髓。
其他諸如孫五之流,平日裏更是連見到此茶的造化都沒有。
前幾次,每當胡十九出來的時候,老人早已飲下三盞寒梅。而今日,第三盞寒梅才剛剛衝好!
這其中的差異,不言而喻。
“師父,我沒有在密道裏麵跑呢!我是用‘走’的。”胡十九特意加重了語氣,有些得意的說道。
“哦?為何?”
“因為,”胡十九剛要繪聲繪色的描述,可是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神情漸漸變得黯然,“因為……如果真有那麼一日,密道裏光線很暗,酒窖裏又人數眾多,如果……大家都跑起來,會有人受傷的……”
但願那一日永不到來。
如果酒窖裏的數百名夥計,在那條狹長的密道混亂奔跑,或許,還未走出密道,就會在裏麵摔倒,甚至被踩踏,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