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樹上不停的叫著。
正是盛夏時節,山上知了很多,尤其是這小山坡上有棵大樹,樹上傳來的知了聲一陣接著一陣。
小山坡下的路邊大樹下,站了了兩個人。其中一名青年約莫有二十歲出頭,具體幾歲卻是看不太出來。他臉上一滴汗也沒有,更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肌膚有點耀眼。青年身穿白襯衣和牛仔褲運動鞋,手裏提著一個紅底暗金花紋的木頭包布盒子,那盒子看上去甚為古雅。
而另一名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長相普通,身量也很普通,隻不過臉上比同齡人少了一點稚氣,多了一點堅毅的氣質。
。王老漢眯著眼看著那兩個正在說話的人,心裏在尋思:遊客?踢館?不管如何,他才不會去告訴他們倆,再往下的山,不能爬。王老漢也好久沒看到一場好戲了。
王老漢在這山上有間房子,本來他從水務集團安裝工的工作裏解放了以後閑不下來,前幾年在這山上養了幾隻羊種了四分梯田,日子倒也優哉遊哉,還經常帶羊奶給山下城裏的孫子喝,賣點種的菜換點煙酒錢。
後來山裏別墅起來了,他的地和房子都被別墅那邊的人給買下,但常常上山的習慣老漢留下來了。
所以今天,他在小山坡上,向往常一樣帶著茶壺馬紮,溜達著就上了中海市旁的這座矮山。在固定的老地方——一座大路旁的小山坡上的大樹下安頓好,王老漢吸溜著茶水,看起山景來。
這山一到夏天就鬱鬱蔥蔥,而且山勢很緩,看上去分外雅致。而且這裏在蓋起別墅後又鋪了寬闊的石子路,讓王老漢上來也很方便,畢竟他家就在山腳下的小區裏。
但也隻有他能上來,因為這座山被那群練家子買了下來蓋了別墅,還圍了圍欄,上麵寫了“私人工廠禁止進入”的唬人牌子,也就是王老漢,才能憑自己的一張老臉進來逛逛納個涼。
不過那牌子倒也不是純唬人用的,起碼後半句不是。如果是其他想上山遊玩的人,不被發現還好,一旦被發現,都會被客客氣氣的“請”下山。不想下山?那請你下山的辦法就沒那麼客氣了。
王老漢回想起這兩年看見的幾場架,不管是遊客被揍,還是上山來踢館的“大俠”,連別墅外的院子門都沒進得去就被打跑,都讓王老漢深深覺得自己當年同意賣房的決定十分之明智。
這群在別墅裏練武術的可是有真功夫的!王老漢曾親眼見過他們在院子裏練習,有幾個人都是力能開碑碎石的人物。而且這些人也不像電視上說的一樣,不讓王老漢看他們練武,而是人來瘋一樣,王老漢越看他們越是愛顯擺。
那幾次會家子上門踢館,王老漢也是看的真真的:那麼粗壯一條漢子,一拳就給揍倒了!
想到這,王老漢又眯起眼睛,悄悄看著山坡下的兩人。
偶有涼風吹過,讓樹蔭下正在話別的大小兩個男人感覺頗為涼爽。
“杜漸,馬上你就要去上大學啦!”二十歲出頭,身形頗為壯碩的青年對看上去還有點稚嫩的少年說。
“嗯,師父。”少年剃著板寸,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張平凡的臉上,表情有點僵硬,好像有點舍不得和自己的師傅分離,於是青年走過去,幹脆利落的一拳打在少年的肚子上。
少年應聲倒地,再站起來時,臉上已經帶上了痛苦的神情。
“肚子,你啊你啊,練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弱。”青年笑著看著自己的徒弟說。
過了一小會,從疼痛中緩過來的少年笑了起來:“因為師父你太厲害啦。”
“隻是因為刀沒在你手上吧。。。說到刀,喏,這個送你啦。”青年把手裏的盒子遞給少年。
少年搖搖頭,煩惱的對青年說:“師父,我馬上就要上火車了,你是來送我上火車來著,車站裏這玩意被檢查出來,我就別想開學之前能到校了。”
“哦,對哦。”青年搔了搔頭發,然後他看著對麵山上,樹叢掩映中的一棟別墅,閉上眼睛想了想,再睜開時已愁容盡退。他興高采烈地指著別墅對少年杜漸說:“喏,今天師父要去那裏做客,東西就先寄放在那裏,你等到什麼時候想來拿了,盡可以找別墅主人要。別忘記報上你師父我的名字啊。”
“知道了,師父。”杜漸點點頭。他看了看父母留給他的古舊手表上的指針,抬頭對青年說:“那麼師父,我走啦。”
“等等,杜漸。”青年難得的收起了吊兒郎當的表情,語氣嚴肅的對少年說道:“把你師門的門規再背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