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炎很少這麼說話,他多數時候都在人前戴著他那副溫文爾雅的麵具。
這一刻卻不知是為了什麼,開口時忽然不留餘地,字縫裏滲出些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陰冷尖刻。
也許是實在看不過溫辛這麼冷漠平靜的模樣,或許連溫辛自己都不知道,這副模樣的她有多麼的令人想要打碎。
溫辛以為自己的心會痛一下,但並沒有,她現在真的很難因為這些人痛苦,隻有恨。
溫辛直接反問他,“我的命雖然卑賤,但也用不著你們這麼踐踏。”
此話一出,直擊溫炎靈魂。
溫炎的喉嚨裏像是淌過剛澆的紅燙鐵水。
他一動不動地站著,看著溫辛冰冷的眼神,寒意一寸一寸沿著心中蔓延,鉗住整個身體。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隻是想哄溫辛,到最後引發卻是越發難收場。
內心也有些憤怒,他從來都沒有覺得溫辛的生命卑賤,也從來都沒有想過糟蹋。
溫辛怎麼能用這麼肮髒的心思來揣測他。
這些年來,他對溫辛怎麼樣,旁人都看在眼裏。
可溫辛呢?
他麵上帶了些慍怒,還想說些什麼,可溫辛已經厭倦了,並不想看見他,“墨衣,送客。”
守在門口的墨衣豎起耳朵來就是為了等這句話,溫辛話音剛落,就立馬小跑上前,語氣算不上好:“溫侍郎,我家娘娘現在不想見到你,請你高抬貴腳離開。”
溫炎幾乎是被趕出來的。
這一刻,脾氣再溫柔的溫炎,也怒了,把手中的棉花糕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頭也不回地甩袖離開。
聽聞溫辛醒來的消息,晁百京並沒有去看望,近日朝廷發生的事情太多,還有溫辛的事情,惹得他心煩意亂,異常疲憊。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溫辛。
說出來可能會被人笑話,堂堂一國之君,竟然不知道如何麵對一位女子。
他靠在桌案後的椅榻上,閉目養神。
哪怕他克製著自己不去見,可是一放鬆,腦海裏便會浮現了溫辛的麵容。
她的一顰一笑,輕易地撥弄人的心弦,誘人而不自知,蠱惑人心。
隻是稍微一想,晁百京便覺得喉頭有些發緊。
就在此時,肩上一陣溫軟的觸感,拉回了他的思緒。
晁百京一轉頭,看見一隻雪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捏著他的肩頭。
這熟悉的一幕,讓晁百京的心都跟著顫了兩下。
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無比的暗啞。
“……你怎麼過來了?”
身體還沒有好全就過來,萬一弄到了傷口怎麼辦?
怎麼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就這麼想他嗎?
這麼迫不及待,所以才會帶著傷過來。
怎麼這麼黏人。
這習慣可不好。
腦裏想著亂七八糟,身體卻先一步一把握住肩膀上的那隻手,猛地朝前一拉。
女人身輕如燕的被扯進了他的懷裏,似乎被嚇到發出嬌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