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齊顥晟離開,齊顥銘回頭看著抱琴,柔聲道,“你叫抱琴對吧,我知道你們小姐把賣身契都還給了你,你若是沒有去處,就跟著我離開南陽侯府,照顧我的起居,你願意嗎?”

抱琴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這是唯一抱著善心來看望小姐的人,曾經是小姐口中念叨的南陽侯府最清明的好人,腦海中飄過瑩繡過去的話,抱琴點了點頭,她答應過小姐,一定會脫離南陽侯府,一定會過的好好的……

書房內,齊顥晟抬頭看著牆上的畫像,那是兩個為他傾盡所有的人,而他,卻還要再娶一個世子夫人回來。

南陽侯永遠不會承認柳絮兒的孩子是嫡子,即便是瑩繡養了他們幾年,百日後,南陽侯府又迎來了一位新的世子夫人,同日,齊顥銘帶著抱琴搬離開了南陽侯府,在外住下。

這已經是新皇登基的第二年,除卻謀反那一次鏟除的世家根基,京城還有些許多在新皇看來沒必要的存在,他們的爵位和俸祿每年都是國庫的一筆不小支出。

南陽侯府一直未有嫡子,直到錢氏進門,像是一個惡毒的詛咒一般,半年後錢氏落胎,柳絮兒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齊季品也意外落水身亡。

南陽侯府一直未有所出,加上世子並無在朝廷上有所大建樹,聖旨下,侯府降品。

這是忽然來的消息,像是秋後的收割,南陽侯府的才是第一刀,下去就是別的世家,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有收回封底的也有降低爵位的,而皇帝開始大力提拔謀反當初幫助他的一些官員,本因齊顥銘的關係,南陽侯府應當有所共榮,隻可惜齊顥銘分離侯府,自立門戶。

一屋子的美妾都無法替他生下一個孩子,包括那個年輕的世子夫人,在隔年的開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的錢氏,再度落胎。

自恃清高地齊顥晟終於坐不住了,聽著錢氏哭訴每晚都聽到那可怕的哭聲,差人將瑩繡過去住的院子夷為平地,將所有的桃花樹都砍了扔了,瑩繡的死像是纏繞在他心中的噩夢,偶爾噩夢,都是那個女人披頭散發地向自己索要死去的孩子。

不知道錢氏打哪裏聽說了瑩繡兩次意外落胎的事情,特別去找了自己的小嫂子瑩惠,瑩惠還去了萬安寺請了大師前來,說是這一切都是瑩繡的鬼混在作祟,意圖謀害她的孩子,一陣作法之後,半年過去,錢氏再度有了身孕。

兩次意外落胎的身子早就沒有當初的好,稍有不慎孩子又會流掉,錢氏害怕瑩繡的死是有小嫂子的關係,當初錢家為了把女兒嫁進南陽侯府,當時已經是錢家媳婦的沈瑩惠就來到南陽侯府,刺激已經重病的瑩繡,促使她很快死去。

戰戰兢兢地過了幾個月,連著齊顥晟都有些神經衰弱,春天一過,就在瑩繡每年忌日的當天,錢氏帶著丫鬟出去給侯夫人請安,回來的路上,意外跌倒,再度落胎。

如何都查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錢氏開始每日瘋瘋癲癲地,口中念叨著她來報仇了之類的話語。

京城傳言紛紛,錢氏被送回了錢家,不過幾年時間,南陽侯府連著兩位世子夫人,一死一瘋,還有那沒有機會進來的柳絮兒也是身死,就連那兩個無辜的孩子都離開了人世。

齊家大少爺的克妻之名盛傳,最重要的是關於那兩位夫人都生不下孩子,每當懷孕孩子就會掉落,就算齊家家世再好,都沒有人敢把女兒嫁進來。

空有一群的妾室,卻沒有一個有身孕的,齊顥晟的脾氣越發的暴躁,除了齊家三少爺之外,好像齊府再也沒了可以傳遞香火的人了。

那像是一個詛咒,齊顥晟看著書房內的畫像,喃喃著是否是柳絮兒看著兩個孩子死了,不願意他再有別人的後人,要懲罰他。

十年過去,齊忠陽因為侯府衰敗,抑鬱而終,齊家分家,本來屬於齊忠陽的二品職位也被摘除,齊顥晟信了那個詛咒,以為是柳絮兒和瑩繡在作祟,開始酒醉。

也許是比精神上還要殘酷的折磨讓這個男人崩潰地徹底,終於在一個冬天的深夜裏,齊顥晟酒醉永遠趴在了那張書桌之上,再也沒能醒來,窗外依舊是飄飄揚揚地大雪,風透過夾縫吹入屋子,不知怎麼地,將牆上的兩張畫都給吹了下來,其中一張落地的快,裝裱處直接撕裂了中間口。

白衣成兩半,齊顥晟迷迷糊糊地看著,仿佛是看到了那一張笑靨,一張,兩張,永遠不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