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妃不再言語,諸葛玉欣又陪著她坐了一會,去了側妃的院子。
蘇妙戈跟著丫鬟慢慢地走進了院子裏,握緊又鬆了一下拳頭,拎著一個小小的食盒走進了慶王爺養傷的屋子。
“王爺,蘇姑娘到了。”丫鬟將人帶到就出去了,慶王爺看到了那一襲紅衣,恍若當年在樂坊看到的,隻需一眼就記在了心裏,一直沒能散去。
十幾年時間過去,慶王爺老了許多,可蘇妙戈卻和當年被趕出樂坊的時候一樣,時間根本在她身上帶走不了什麼,那一顰一笑時隔那麼多年,慶王爺卻好像感覺回到了過去。
“慶王爺,好久不見。”蘇妙戈將小食盒放下,坐在了慶王爺幾步遠的距離,靜靜地看著床榻上的他,目光落在他胸口上的傷,殷紅的嘴角忽而揚起一抹笑意,“我是妙戈兒,王爺可否記得。”
“本王自然不會忘記。”慶王爺收回了視線,恢複了溫沉的神情,“京城樂坊過去的盛名琴師,我如何會不記得。”
“聽聞慶王爺身子不適,過去王爺給妙戈兒捧場的也不少,如今妙戈兒雖然已經不在樂坊,也要記得王爺的好,這是我的一些小手藝,希望王爺不會嫌棄。”食盒之中皆是一些精巧的小點心,食盒下麵則是一些珍貴的藥材,蘇妙戈帶來的少,慶王府也不缺。
“難得妙戈兒你還記得本王的好。”慶王爺嘴角的笑意更甚,蘇妙戈將那碟子從食盒中拿了出來,放到了慶王爺的麵前,纖指拿起一塊,欺身靠近了慶王爺,“王爺您嚐嚐?”
慶王爺一愣,看著在眼下的糕點,還有蘇妙戈寬大紅衣內的一片春光,往上便是蘇妙戈那張越發妖嬈的容顏,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慶王爺隻聽見她輕輕地說了一句,“怎麼,王爺您不敢吃?”
“妙戈兒送來的東西,本王豈會不敢。”慶王爺張嘴就將蘇妙戈手中的糕點如數吞下,滿眼地笑意,仿佛那過去的種種都是夢一般,他也沒有做什麼錯事,她依舊沒有離京,他們還是在樂坊中。
“這些都是妙戈兒親手做的,王爺可記得都吃了。”蘇妙戈坐會了凳子,不動聲色地拿著帕子拭去了指尖的碎末,慶王爺意猶未盡地看著她,不掩飾眼底的貪婪。
“這些年你離京過的可好?”
蘇妙戈忽然神色一黯然,微微垂了頭,“這些年妙戈兒過的並不好,過去是我不懂事,看不清王爺的好,如今想想,王爺願意那般做,就是看得起我了。”蘇妙戈說著抬起頭看著他,眼底是滿滿地悔意,隨即又黯然低頭,“如今妙戈兒已經是年老色衰了。”
權當是她年紀小不懂事,如今再多這麼多年回去想想,當初留在京城是多麼明智之舉,才不會那樣被趕出了樂坊,落地個離京的下場。
“不過如今妙戈兒幸得了貴人相助,開了一家琴坊,過去樂坊認識的姐妹,偶爾也會差了徒兒過來買,生意過得去,倒是能糊口,總比像過去這些年顛沛流離的好。”蘇妙戈抬頭,這次說的有幾分欣慰,慶王爺隻是看著,並不說話。
諸葛玉欣從慶王府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沒等上馬車,大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一襲紅衣耀眼地她想忽視都難,特立獨行的裝扮還有那一襲拖地的紅裙擺,都讓諸葛玉欣覺得有些熟悉。
蘇妙戈注意到有人在看,回過頭衝著玉欣禮貌地點了點頭,拎起裙擺上了馬車,諸葛玉欣招來了門口的婆子問道,“那人是誰?”
“回稟七小姐,那人是前來探望王爺的蘇姑娘。”
“蘇姑娘?”諸葛玉欣越想越覺得眼熟,腦海中忽然浮現當年的那一幕,脫口而出,“是樂坊的蘇妙戈!”
“是的,七小姐。”諸葛玉欣被胭脂扶上了馬車,當年蘇妙戈被趕出樂坊的時候她才六七歲,因為王爺和王妃吵架,她偷聽了下人的話,央求奶娘帶著她出來要去看看那個蘇琴師,恰好在樂坊門口看到了蘇妙戈被趕出來的那一幕,也是一襲的紅衣,鋪天蓋地地布滿著那樂坊的門口,映襯著當年蘇妙戈那雙驕傲的眼神。
“她來探望父親做什麼?”按理說當年的事情也有慶王爺插手的份,那蘇琴師應當是恨父親,怎麼還會來看望她,再者,蘇妙戈一個鋪子的老板,是如何得知父親受傷的事情的!
同樣疑問的還有慶王爺,受傷的事根本沒有外傳出去,如果蘇妙戈都知道了,那麼市井之間已經有傳出他受傷的消息,府內不可能流傳出去,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還留在京城的君清夜派人去傳揚的。
“啪嗒”一聲,慶王爺將之前蘇妙戈放置地碟子掃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精致地糕點和瓷片混合在了一塊,很快有人衝了進來,看到屋子裏隻有慶王爺一人,警惕地左右查看了一番。
“去,給我加大搜查力度,一定要把他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