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隻是覺得,一直住在別苑裏頭,似乎也不是個辦法,那孩子總歸會長大,如今最多隻能算個外室,也是大嫂心善,不願意和大哥多起爭執,換了別人,他們還能這麼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呢!”瑩繡說了一半,忽然看到齊顥銘盯著她,下意識地摸了下臉,“怎麼了,我說錯了麼?”

齊顥銘拉過她坐下,替她按了按太陽穴,“你說的沒有錯,大嫂不屑於對他們動手,是因為他們沒那個資格,隻是孩子漸漸大了,而且還是兩個兒子,總是會有人拿著這個說事,大哥一心想要接他們進來,父親和慶王爺一直壓著,除非他不要這世子之位了。”

“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瑩繡嘟囔著,什麼都想要,前世的時候齊顥晟不也是什麼都想要麼,可惜柳絮兒命薄福淺。

齊顥銘眼神一黯,閃過一抹精光,天底下確實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大哥就是認定了這世子之位確保無疑,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過幾日不是要去喬府,屆時送過去就是了,你也算是幫了大嫂的忙。”瑩繡點點頭,她就是這麼打算的。

隔了幾日,齊顥銘就陪著瑩繡一塊去了喬家,馬車先去了別苑,停下後瑩繡帶著抱琴進了別苑,柳絮兒這才剛剛起來沒多久,兩個孩子已經是一周歲多的,蹣跚學步,牙牙學語中,此時正攀著那臥榻邊架起來的杆子,扶著走來走去。

“柳姑娘,大嫂因為身子重,就托我過來一趟,將這些東西送給兩個孩子。”瑩繡讓抱琴把東西放下,看著那兩個相似的孩子,當年她嫁進去的時候,這兩個孩子也才兩歲多,在她身邊養了三年,直到其中一個意外夭折,齊顥晟才把另外一個帶走的。

柳絮兒對瑩繡的印象全拜那次落水所賜,聽到她說諸葛玉欣身子重,就猜到了是她又有了身孕,憂喜參半,若是這一胎是兒子,那麼齊顥晟就兌現承諾了,可若不是呢。

“替我向世子夫人問好,還要麻煩二奶奶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若還是在嫿坊,她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柳絮兒,可出了嫿坊,她就要對大部分的人屈尊,就算是南陽侯府的一個丫鬟來了,她都得稱呼別人一聲姑娘姐姐。

每每想起這樣的悲哀,柳絮兒總是彷徨地很,如今哪裏都回不去,她隻能往前,不能退後。

“不麻煩,受了大嫂的托,柳姑娘要照顧兩個孩子也不容易。”令瑩繡失望的是,當日在遊船之時候那個意氣奮發的女子已經不見了,收起了她的高傲,收起了她的淩然,顯得越發的憔悴,剩下的就隻有一個翹首等著夫君前來的守候。

瑩繡並不憎恨這個自己活在她陰影底下五年的女人,她的身世注定她不能像別人那樣光彩地嫁人,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最過於殘忍的事情,有齊顥晟的心有什麼用,他不能放下他的世子之位,不能扔下他的權勢和她遠走高飛,卻還是一直給她希望,讓這個女人日漸地失去了她最初吸引人的鋒芒,變地和普通的漂亮女人一樣。

真到那個時候,齊顥晟還會愛她麼,還是都沒來得及變地普通,她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留給他最美好的那些年,緬懷著度過餘生。

從別苑出來上了馬車,瑩繡窩在齊顥銘懷裏不語,若說一個是肖想了不該想的,那麼給予她希望的那個人,才是最該死的……

到了喬家,喬瑾澤不在,接待齊顥銘的就成了瑩繡的大表哥,瑩繡則去了喬老夫人的院子,婚後能像瑩繡這般走動,又一直有夫婿陪著的,京城之中也是少數,喬老夫人瞧著瑩繡麵色紅潤,氣色也不錯,放心了不少,“我還擔心你嫁過去了會受委屈,如今看來,這姑爺也算是個疼人的,還能陪著你來這看我們。”

“外婆,如今我們院子裏可最為清閑了,定王妃又借了個教養嬤嬤給我,說是調教院子裏丫鬟規矩,喬媽媽和嚴媽媽兩個人平日裏大小事都忙去了,侯府的事也不用我們插手。”瑩繡嫁給齊顥銘了才知道,一樣是侯府,完全是兩種生活。

“那還不好啊,我這還想把家裏的事交給你表嫂,她還要偷懶著不肯接呢。”喬夫人見她還孩子氣地膩在喬老夫人身邊,取笑道,“說不定都快是要做娘的人了,怎麼越活越像詩雅那丫頭了。”

“要不怎麼說她們親姐妹一樣呢。”喬老夫人摟著瑩繡一口一個寶貝,如今看到瑩繡過的好她也就放心了,那日及笄讓媳婦和女兒過去,回來的時候一說險些沒氣壞她,連著自己給女兒攢的那些貴重嫁妝都敢中飽私囊,若是告官去沈家這還有何顏麵。

可還是得為瑩繡考慮,總歸是她的正經娘家,喬夫人和秦夫人就惡狠狠刨了她們一筆,即使再想要收拾,也得等瑩繡在齊家站穩了腳才行。

想到這裏,喬老夫人最關心的就是瑩繡和喬二少爺的子嗣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