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轎之後瑩繡接住了那遞過來的紅綢,前段輕輕一扯,耳旁傳來一陣車軲轆聲,齊顥銘坐在輪椅之上,被人推著帶著她進了南陽侯府,跨過了火盆踩碎了瓦片,瑩繡心中微妙的很,二世的記憶,第二次成親。

一樣的話語,一樣的拜堂方式,一樣是南陽侯府的這個地方,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瑩繡隨著入了新房中,沒過多久齊顥銘便過來了,在喜娘的話中,齊顥銘手執挑棒,穩穩地將紅蓋頭挑了下來。

忽然遇見了光亮,瑩繡抬頭撞入一雙深邃地眸子裏,半含著笑意,散發著溫柔的光芒,經不住齊顥銘這樣盯著看,瑩繡麵帶羞色地垂下了頭,輕顫地睫毛泄露了她的緊張。

一襲大紅色的嫁衣,襯著臉上的紅暈越加的憐人,齊顥銘看地出神,直到一旁的喜娘輕咳了好幾聲才回過神去,接過喜娘手中的交杯酒。

對飲過後,門外就傳來了幾個好友的催酒聲,齊顥銘看著她,低低地笑了一聲,“等我回來。”

直到他離開,瑩繡才舒了一口氣,紅潮未退,門口就傳來了一些女眷的聲音,諸葛玉欣帶著一幫的女眷到了新房內,所謂的看新婦,就是瞧瞧瑩繡,認識認識家中的人。

齊顥銘像是早就和她們都打好了招呼似的,一屋子的瑩繡就聽見誇獎的聲音,她隻能含羞地低著頭,諸葛玉欣見識過沈府的那一出,對這個二弟妹確實十分的感興趣。

瑩繡心中卻明白的很,就算是此刻笑臉看你誇你的,心中的想法又豈是猜得透的,踏入這南陽侯府,就注定不能隻在這一小方的院落裏過下去。

新房裏很快又安靜了下來,瑞珠和抱琴走了進來,抱琴手中拿著的是一個食盒,“小姐,這是姑爺適才讓人送過來的,怕小姐餓了,先墊墊肚子。”

咬過了那半生的餃子,瑩繡吃了兩塊水晶糕點就沒再吃了,走到梳妝台前要瑞珠把頭上的金飾都給拆了,這才覺得脖子沒那麼酸澀。

齊顥銘回來的很快,大概是所有新郎中喝醉最少的,隻沾了三杯的酒,就將所有的宴桌都敬了過來,回到了新房內,兩個人都洗漱完畢後,卓夜將齊顥銘扶上了床,這才出了屋子。

瑞珠和抱琴二人則守在了門外,瑩繡看著他靠在床沿,再看看他的腿,這才想起,自己應該是要度過一個意想不到的新婚之夜。

看出了瑩繡的尷尬,齊顥銘招了招手讓她過來,瑩繡吹熄了靠床的一盞燈,拖鞋進入了帳內,拉喜下了羅帳,身後忽然傳來他的聲音,“會不會覺得很失望?”

一隻手輕輕地將她扯到了他懷裏,瑩繡撞地鼻子微疼,一抬頭頂到了他的下巴,帳內的氣氛瞬間有些尷尬,瑩繡心裏想著好幾種可能發生的,也想過什麼都不發生,此刻靠在他懷裏,除卻心中的緊張之外,剩下的竟然隻是他胸膛處傳來的安穩的心跳。

“我不願意委屈你,卻更不願意看你嫁給別人,繡兒,你且當我自私,不願意將照顧你這件事假手於人,好不好?”齊顥銘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近似歎息地說道。

“你騙人。”良久,齊顥銘懷裏傳來瑩繡悶哼的一聲,帶著幾分嬌俏的意味,齊顥銘看著她撇過臉去有些失笑,低頭哄到,“那我今後再也不騙你了,如何?”

過了一會,瑩繡才有些悶悶地說道,“我沒有委屈。”

喬瑾澤和她說過,他的這腿可以治好,隻不過要些時間,可齊顥銘讓人到處宣揚了他這廢了十年的腿依舊廢了,治不好了,為的就是減少娶她的阻力,京城中對於她嫁給他這件事,並不羨慕與她高嫁,而是同情她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她又還能夠委屈什麼,若是他做的那麼多都是為了自己。

齊顥銘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隻是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臉上浮現著從未有過的滿足笑意。

半響,齊顥銘抱著瑩繡躺了下來,瑩繡怕壓倒他的腿,側著身躺在他的懷裏,鼻息間盡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夾雜了一股酒釀,聞的她都有些醉意。

齊顥銘的吻很溫柔,舌尖在她的香檀之中品嚐著每一處的芬芳,瑩繡一手揪緊了放在他胸口的衣領,發出一聲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