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暴雪狂舞,地麵的積雪已深,將近淹沒了半個小腿,每走一步路,僅是拔腳,就要累得氣喘籲籲。但,風雪中,身著單衣的她,完全顧不得這些,仍然固執地前行。為了什麼前行,她好像搞不清楚,唯一曉得的,是心中那份執著和焦慮,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前麵等著自己,而自己,則必須要找到它……
“施雯!”
一聲大喊,驚醒了夢中的她,施雯揉揉眼睛,搞不清身在哪裏。窗外的景物飛速後退,周圍的同學吵吵嚷嚷,她這才醒起,自己是在學校春遊的大巴車上。
“看你睡得這傻樣。”說話的,是坐在身邊陳敏,是自己最要好的同學,剛才也是她的聲音把自己從夢中叫醒。
陳敏繼續嘲笑她道:“睡得這麼好,是不是做什麼美夢了?”
“哪裏做美夢了?”她下意識反駁。
“還說不是,你看看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陳敏平日裏說話行事都比十六歲的女孩穩重,現在卻被施雯的睡相逗得笑意難收。
施雯羞窘,透過車窗,慌忙清理嘴邊的口水。
陳敏悄悄靠近,壓低聲音道:“古人說,秀色可餐,你是不是夢見他了?”
她沒有提他的名字,施雯卻知道她說的是誰,下意識地望向那邊一個清秀俊氣的男同學。
突然間,她知道自己又上陳敏當了,這麼一看,相當於不打自招了,她連忙撤回眼神,臉紅得似著火了一般。
見詭計得逞,陳敏乘勝追擊,似笑非笑,語帶調戲:“你剛才睡覺的時候,他可時不時地回頭看你哦。”
“真的?”施雯霎時間高興得開了花,不過馬上又變成哭喪著臉,想到自己剛才睡覺在流口水,居然被他看到了如此不雅的樣子,不由得臉更紅了。
“騙你的,人家一直在聽歌呢。”陳敏做了個鬼臉。
施雯看去,果然,他就在那帶著耳機,閉眼聽著音樂,又哪裏有回頭的跡象。被陳敏連騙幾次,白白浪費了半天表情,她惱羞含怒,嘟起了小嘴,本就漲紅的小臉仿佛還能更紅。
陳敏最喜歡的,就是她這單純的性格,喜怒哀樂,表情都無一列外地寫在了臉上,絲毫做不了假。
施雯生氣到極致,也就是嘟起這個小嘴了,陳敏知道這時該哄哄她了,於是說道:“別生氣啊,他又不知道你喜歡他,你要趕緊告白啊。”
施雯生怕再上當,隻是瞪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陳敏笑道:“你有凶我這股氣,不如趁早拿去向他表白,免得被人家搶先了。”
這句話說到了施雯的心頭,她忍不住又看了過去。
男孩名叫胡一冰,是她的同班同學,身材高挑,樣貌英俊,學習成績優秀,難得的是,體育運動居然也不差,所以人緣很好,學校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他,尤其是一幫女同學,居然組成了“胡一冰後援隊”,每當他參加運動比賽的時候,那助威的聲音真是一浪高過一浪。
想到這兒,施雯就黯淡了下去,不過,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來,因為從高一到高二的現在,他卻從來沒有交往過女朋友,所以,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施雯兀自一人,表情一會失落一會暗喜,旁人見了,不用猜都能料到她的心事,陳敏忍俊道:“怎麼樣,就趁今天機會,速度表白吧?”
施雯賭氣道:“誰說我喜歡他了?”
還在這狡辯?施雯的靦腆有時也讓陳敏來氣,她故意不看施雯,抬起頭來,提高了點音量:“上個月,分文理班的時候,不知道誰為了心上人強行選了理科呢?”
施雯又羞又急,生怕被車上別的同學聽見,趕緊捂住陳敏的嘴巴,連連用眼神哀求。
就在一個月前,也是同樣的表情,施雯也在學校被陳敏捉弄了一次。
大學入學考試要分文科、理科,所以高一在一個班的同學,從高二開始,就會根據自己的意願被分成文科班和理科班。一個月前,還沒到正式選擇文理科的時候,但學校會提前了解大家的意向以調整教學策略。
施雯的課桌上就擺著文理分班意向調查表,可她的心思卻不在表上,她的心思,全在不遠處的胡一冰身上,究竟他會選文科還是理科?一般來說,男孩子多數都選理科,女孩就傾向於文科,而施雯則還有一個小算盤,若是胡一兵能選文科就太好了,這樣自己既能讀喜歡的文科,又不用和他分開了。
到底他會選哪科?施雯痛苦得想拔了頭發,就在她糾結萬分的時候,突然肩膀被人一拍,身邊響起陳敏的聲音:“怎樣?選定了嗎?”
施雯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她,搖了搖頭。陳敏見她這副表情,意向表也還空著,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氣了叫道:“你不是吧,分科的意願可是決定你將來的人生哦,這個還要跟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