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元春問水溶:“瀅兒是屬什麼的?梅姐姐又是屬什麼的?”
水溶很是奇怪,卻也答道;“瀅兒屬虎,梅玲屬羊。妹妹,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元春點頭道:“這就是了。瀅兒屬虎,綠綾就是‘兕’,他們兩個遇到一塊,便是我的黑白無常了。我不歸也不成了。”
“妹妹,你說什麼呢?”水溶有些奇怪,也有些擔心。元春便略略說了一下有關判詞的事。水溶不是很明白,但此時也不便多問了。
元春的胸口忽地有光亮發出來。
水溶失聲道:“這是什麼?”
元春伸手入懷,從懷裏摸出太虛之鑰,隻見它光華流轉,發出柔和的光芒。她知道,自己的靈魂即將被這太虛之鑰帶走。
她握著太虛之鑰,對水溶道:“溶哥哥,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告訴你。其實,寶玉的這塊玉,我在另一個世界裏也見過。有一個仙女一樣的人告訴我,這塊玉是一件很神奇的東西,它能將與之接觸的所有人的記憶儲存在裏麵。當你在另一時空,另一個世界再見到它時,若再與之接觸,那它又會釋放出裏麵的記憶,讓你知道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發生過什麼事。溶哥哥,我從寶玉出生那天接觸到這塊玉時,就知道自己在另一個世界時的記憶了。在那個世界,我是一個女教師呢。”
“教師?”
“教師就是教書的先生。在那個世界,男女都一樣,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沒有地位的高低,沒有貴賤之分。”
水溶此時倒被那個美好的世界吸引了,竟也暫時忘了自己的悲傷,道:“妹妹,那麼好的地方,我可不可以去呢?”
元春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仙子說,每個人的腦電波不一樣,有的人能在各時空中穿梭,有的人不能。”
“腦電波?時空?”水溶聽到更多稀奇的名詞從元春嘴裏說出來,既擔心又好奇。他害怕是元春臨死之前的胡言亂語,但看到那塊玉莫明其妙地發光,卻又不能不相信這些神奇的事。
“腦電波就是我們所說的人的靈魂啊。有的人可以靈魂出竅,大約就是腦電波離開身體了,跑到別的時空裏去了。時空就是不同的世界。這個有些深奧,我已經沒時間跟你好好說清楚了。”
那太虛之鑰發出的光華越來越強,元春隻覺自己好似被那光華吸住了一樣,知道自己的靈魂馬上就要被帶走了,那她在這個時空就算是死了。她掙紮著喃喃道:“溶哥哥,別傷心。我隻不過是到另一個時空去了。若有緣,我們在另一時空再相會吧……”
元春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寂然。那塊玉的光華也消失了,恢複了原來的霞色。
水溶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他知道,元春走了,永遠地走了,離開了深愛她的人。她也許是去到另一個美好的地方,可在這個世界,他們倆共同生活的世辦,她卻狠心地離開了。她離開了,這個世界將變得異常黑暗。他活在這個黑暗冰冷的世界裏。是多麼恐懼和無助。
可是他還有責任,他們的兩個孩子還沒長大成人,他還得撫養他們長大,教育他們成長,這個過程是多麼的漫長和難熬。
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她一樣,握著這塊玉,靈魂飛到另一個世界裏去,去跟她相會。他希望自己不要錯過了她,他希望自己能早點過去,讓她在那個世界不會覺得孤單。
(尾聲)
元春隻覺自己的眼前越來越亮,隻是那亮光卻不刺眼,光亮裏卻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是個男人,背對著她,正急步往前走。她隻覺那背影好熟悉,好像水溶的身影,便忙跟上去,想追上他。可始終也追不上。她就這樣一直往前走著,一直往前追趕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麵那人忽地轉過頭來,卻不是水溶,而是警幻仙子。等她轉過臉來時,身上的衣著也變了。她對元春一笑,道:“你終於從那時空裏出來啦。這個身份,這種生活,這段人生,你喜歡嗎?”
元春點頭道:“喜歡。其實不管喜歡不喜歡,這人隻要一生下來,便是要經曆一生,好的不好的,都得接受。不喜歡也得喜歡了。不過,我的這段人生,我是真的喜歡。各種身份,各種感情,各種經曆,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段豐富多彩有滋有味的人生。”
警幻仙子笑道:“你算是悟了。恭喜你能繼續下一時空的冒險和旅行了。”
元春忙道:“下一時空會是哪一個時空呢?會回到當初教師袁春的時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