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昏暗的地下室內廉價到稍一用力便會變形扭曲的手術床上躺著一名赤·裸的精壯男子,那是我從貧民窟街頭撿到的流浪漢,隻給了他一塊麵包和一些酒液他便如同聽話的犬類一般隨自己回到這非法的醫館,任人宰割。
癡迷的看著各種藥劑帶給這具無人要的肉體產生種種反應,鋼筆在本子上不斷的記錄下時間與變化,這簡直是最令人愉快的消遣。
“嘭!”
頭頂突然傳來那可憐的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木門被用力甩緊的聲音……噓,等等,還有瓶瓶罐罐的碰撞聲……該不會是這流浪漢進來後沒關嚴門所以進來賊了吧?
心中如此想著,嘴角卻是微微翹起,多個實驗體似乎也不錯。撩起白色大褂,從馬甲綁有的皮帶上取下一支透明的藥劑握在手中,這是迷醉藥劑,可以做麻醉藥,也可以做迷藥,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良藥。
正當自己胡思亂想這些自我娛樂的句子時頭頂傳來了年輕男人的聲音。我不由得搖了搖頭,一隻手握緊藥劑,另一隻手拿起提起熒光燈照亮潮濕的地麵,沿著低矮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到地下室的入口。握著藥劑的手空出一根手指扣動那並不沉重的病例架露出一道窄小的縫隙。
已經風幹但依舊刺鼻的血腥味使自己有些莫名的亢奮,拎高熒光燈,照亮那個靠在藥品架上的人,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這個人的傷勢……應該已經是死人了。
胸口被刺穿了,破碎的骨骼讓內髒反複受傷,還能活著已經是奇跡,他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廢話不說了”我一把扯掉手上已經被幹涸的血跡染成黑褐色的手套,從抽屜中取出密封的手術用具,和浸泡在酒精中的白色手套麻利的戴好“要麻醉嗎?”
我猜這個人每一次呼吸都應像是有蛀蟲啃食骨骼,因為我聽見他壓製著使呼吸聲使其盡可能的使其呼吸時的牽動不算太重,見我動作利索地準備他也僅是以警惕的目光上下審視,而且仿佛還對我極其懷疑。沒有任何人是可以百分百信賴的,隻不過黑市裏的人能用更便捷低俗的方式解決一切。
可能覺得我對他造不成絲毫威脅,他的鼻腔中滑出一絲幾不可聞的輕蔑哼聲,金屬指尖指節扣住牆麵慢慢將軀體撐起。隻見他毫不吝嗇地將口袋中整個皮袋拉扯出來,看在其掌心上下顛動的分量應該較為沉重,緊接著便見他將沉甸甸的錢袋拋了過來。
“不需要。”
人的語調冷淡平常。的確,無意識的情況把身體交付給外人,風險實在太大,估計曾經的經曆令他的警鍾大作。他的步伐略顯虛弱但每一下都穩穩踏在了地麵。好在他並不在意手術台的廉價,五指扣住邊緣撐起坐上。
歪頭躲開人拋過來的的袋子,聽聲音裏麵應該有不少帝國幣,可惜自己此時沒有時間數錢,也不能髒了消毒手套,否則會引起什麼後果誰也不知道,我可不想讓這個麻煩的人與自己扯上什麼多餘的關係。
可能他覺得多餘的交流是沒有必要的,風衣以及皮革馬甲的紐扣敞開,餘光粗看了眼被血染紅一般的襯衣,指節按時般地依次觸碰胸口以及頸脖處的傷口,掌心最後按住左側麵頰。預料中地他未感到眼球本該凸出的地方,他的眼神驟然變得更加冷漠。
瞧著人因這些多餘的亂動帶起的疼痛而扭曲麵龐不由得搖了搖頭,一邊猜想人到底有多疼一邊毫不客氣的抽出手術刀在藥劑中緩緩攪動。
“如果不想你的內髒流淌的到處都是就乖乖躺好。”
強行擠出了個笑臉,轉過身打開保溫箱,露出被散發著嫋嫋白汽的冰塊所環繞的血袋與內髒箱。
“什麼血型?”
這個人失血過多這是不用廢話多說的,就連他衣服上的血液量也不止1000cc,雖然可能不是他的血,但在手術前準備好血包總是沒錯的。
從手術刀的反光看著人吃痛的臉不由得好奇起這個人的來曆,但對於這種人來說對他們知道的是越少越好,多了沒什麼好處。
說真的,這個人生命力可真是頑強,居然還站的起來,如果換做是普通人……嗬,貫穿胸口就已經掛了。
“不知道……”人充滿煩躁的語氣隨之響應。
搖了搖頭手下繼續著自己的準備工作,這樣的人啊,連自己的血型都不知道也敢從事這種經常會“大出血”的工作嗎?
“多久?”人不耐煩的聲音在身後催促著,剛剛他躺下時他一定是像經曆了一場踐踏一樣痛不堪言吧。
真是個急性子,而且還是個麻煩的急性子。回頭看了眼不知道自己血型的蠢家夥,低頭看了一眼白色大褂下放置藥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