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曲縣的薛員外家財萬貫,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已經成親了,隻有一個女兒待字閨中,名叫祺容,長得膚光勝雪,美目盼兮,美如仙人,不僅長得美貌,且還和哥哥一樣飽讀詩書,頗有才華,出口成章。哥哥都覺得自愧不如,感歎隻可惜她 是個女流之輩,如若不然,定會考取功名,前途無憂。一家人甚是疼愛她,前來提親的人都快踏破門檻了。可祺容心氣極高,道自己的郎君定要品貌俱佳,才華橫溢,和自己情投意合,如若不然,就是孤獨終老,也不隨意嫁人。一家人聽罷,很是擔心,愁的長歎短噓的。有一天,琦 容去廟會,坐在轎子裏,一路上,看到路邊美景如畫,遊人如織,心情大好。來到廟會,那裏人山人海的,人頭攢動,很是熱鬧,琦 容被丫鬟從轎子裏攙扶出來,人們目睹,驚為天人,男女老少的都駐足觀看,以為是仙女下凡了,呆呆看著她。瞬間,她的周圍水泄不通,人們議論紛紛,感歎不已,有人道這樣的絕色佳人,真是世上少有。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和轎夫把眾人驅散,眾人不甘心的跟在後麵。進入廟裏,琦容跪在地上上香祈福,過了會,離開這裏。人群裏,有個名叫慕容秀的秀才,乃是本地的才子,長得白淨倜儻,玉樹臨風,雖人品俱佳,可家徒四壁,父母已經離世了,家中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苦度時日,過著捉襟見肘的日子。他雖 猶如潘安宋玉般的俊美,鶴立雞群,但因為家貧,屢試不中,頻頻落榜,無人為他提親。方才看到祺容,驚為天人,這才知道,她就是本地有名的美女祺容,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很是喜歡她。可想著自己一貧如洗的,根本就配不上她,心中很是失落惆悵,不甘心的在廟門外等待著。過了會,祺容被下人擁著走出來,上了轎子,急急離開這裏。慕容秀默默的遠遠跟在後麵,忽然看到地上有個手帕,上麵繡著梅花,題詩一首,知道是她 掉的,又驚又喜,連忙撿起來藏在袖中。回家後,他甚是想念祺容,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每天拿著那個手帕呆呆看著,竟然得了相思病。時間長了,渾渾噩噩的什麼也不想幹了,也不再苦讀詩書,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他的親戚和朋友去探望他。看到他僅僅幾天,他就變得形如枯槁,麵色蒼白,目中無神,一驚,找來郎中為他看病。可郎中號脈後,搖頭歎息,道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病醫,隻好為她開了一些安神,歎口氣離開這裏。他的親戚們大驚,關心詢問,他怕說出來,壞了祺容的清譽,不管他們怎麼問,都苦笑默然無語,目中有淚水緩緩流出。一個月後,他死去了,死不瞑目,臨死之前,他把心事告訴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的親戚和朋友很是難過,隻好把他安葬了。卻說祺容回家後,看到自己的手帕丟了,很是不安,不敢告訴父母,總是隱隱不安,鬱鬱寡歡。過了一段日子,她又出去散心,外麵景色宜人,她心情好多了,不知不覺的走出去很遠,過了會,已至薄暮之時,她這才想起來,該回家了,怕父母惦記,急急坐上馬車往回趕。過了會,月亮出來了,月明如晝,忽然看到前麵路邊樹下站著一男子,長的玉樹臨風,很是俊美,正在仰頭賞月,搖頭晃腦的作詩。琪容目睹,這不正是自己苦苦尋覓的心中人嘛!滿臉緋紅,可她一個女子不敢至前,暗暗歎息。馬車過去,丫鬟看到那男子在馬車後麵跟著,很是惱怒,正要去嗬斥他,被祺容阻攔。她輕輕掀開轎簾,看到男子在後麵跟著,想了想,遂把頭上的金釵拔下來,讓丫鬟給那男子,告訴他,自己乃是孟員外的女兒,如若有意,可去家中提親。丫鬟提醒她三思而後行,萬一遇到的是個登徒子,日後被他糾纏,豈不引來麻煩。祺容道看他舉止,就不是那種人,讓她放心拿去。丫鬟領命而去,不大會,回來笑著告訴她,那個秀才是個書呆子,道自己身上沒有可贈之物,竟然送給他一本自己書寫的書畫。祺容卻很是高興。回到家裏,父母正擔心她,急的團團轉,看到她安全回家,方鬆口氣,囑咐她,她是個女孩,以後不可再晚回來,把下人們訓斥一頓。祺容連連答應著回到屋裏,拿出那本書畫,不由驚呆了,筆酣墨飽,龍飛鳳舞,難得的好字,看出來,這是個才華橫溢,飽讀詩書的人。激動不已,很是喜歡他,等著他來提親,如願嫁給他。可接下來,一連三天,一點動靜都沒有,祺容很是失落惆悵,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時間長了,形如枯槁,臉色蒼白,病怏怏的。父母和兄長急壞了,關心詢問,祺容難以啟齒,丫鬟也不敢說,一家人隻好請來郎中為她看病。郎中至此,為她號脈後,道乃是心病,心病還需心醫,隻好為她開了一些安神藥,離開這裏,可一點用都沒有,一家人到處為她尋醫問藥的,母親急的暗暗垂淚。有一天晚上,守在門外的丫鬟忽然聽到小姐祺容屋裏有男女說笑的聲音,一驚。急急進入,男子聲音消失,隻有小姐祺容在喃喃自語的……不知道說的什麼,一連幾天皆都如此。丫鬟覺得有鬼,很是害怕,隻好告訴老夫人,老夫人一驚。晚上,帶著幾個下人在窗下偷聽,屋裏果真有男子的聲音,大怒,急急進入,男子聲音消失,隻有女兒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的喃喃自語。覺得家中來了淫鬼,遂命人請來道士。晚上,道士至此,躲在窗下偷聽,過了會,離開這裏,告訴他們,小姐屋裏確實有個鬼,但不要擔心,小姐依然是清白的,那個鬼已經迷惑小姐神誌很久了。一家人聽罷大驚,孟氏氣急敗壞的把丫鬟叫來嗬斥她,讓她說實話,丫鬟嚇得麵如土色,瑟瑟發抖,隻好道出經過。一家人嚇得祈求道士捉鬼,救救祺容。道士歎口氣說:“小姐和那個鬼已經私定終身,那個鬼看到小姐,一見傾心,死不瞑目,死後不甘心,方纏著小姐不放,貧道雖能驅鬼,可此鬼沒有害人,還這般專情,不忍讓它灰飛煙滅,隻能試試了,能不能行,就看小姐的了。”言罷,開始作法。不大會,歎口氣,告訴他們,他已經驅趕那個鬼離開這裏,可鬼態度決絕,道縱然灰飛煙滅永不托生,也要緊緊跟隨祺容,而小姐已經完全被它迷惑,魂魄出竅了,一人一鬼恐難以分開,看來小姐時日不多了,你們趕緊準備後事吧!真是個孽緣啊!”道士連連歎息,轉身要離開,一家人跪下來,苦苦哀求他救救祺容。道士歎口氣說:“不是貧道不想救她,而是她心意已決,神仙都救不了了,貧道已經盡力了。”言罷,離開這裏。此時,丫鬟忽然驚叫一聲,一家人回過神,過去一看,祺容已經死了,死態安詳,嘴角上揚,臉上帶著笑意。一家人悲痛欲絕,大放悲聲,淚水成河,孟員外老淚縱橫,想了想,命人去打聽那個道士口中的人。幾個時辰後,管家向他稟報,此鬼竟然就是本地有名的才子慕容秀,從他最好的朋友口中得知,他深愛小姐已久,可因家貧,無顏前來提親,隻能默默思念,得了相思病,臨死之前,對朋友千囑咐萬叮嚀的,不可把此事說出去,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萬萬不可為小姐帶來麻煩,壞了她的清譽。孟員外聽罷,感歎不已,五味雜陳,仰天長歎,道真是個書呆子,也是個難得的專情之人!既然深愛祺容,為何不試試呢!自己在此地乃是首富,不是嫌貧愛富之人,喜歡有才華的人,如若他親自前來提親,自己定會同意的,而自己的女兒因為不敢向父母吐露自己心事,抑鬱而死,真是可歎!可悲!可恨啊!一家人哭的死去活來的,決定成全他們倆,他們在陽間做不成夫妻,希望他們倆在陰間做一對恩愛的鬼夫妻,把他們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