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薛蟠現在關在順天府大牢,傳回來消息說薛氏和賈府二太太合計著救人,我們要不要從中使絆子?”璿璣恭敬問道。
林蒼玉勾起唇角:“使絆子?我們為何要使絆子?讓他們把人救出來才好呢,那時候,賈家就真的逃不脫了,鎮國公就是拚死也會弄倒他們的,賈府也不過賈政一個工部員外郎,可是鎮國公府可是出了一個護軍副參領,掌領護軍宿衛宮禁,那是皇帝的心腹啊。”
璿璣腦子一時轉不過來,有些疑惑:“可是如今,鎮國公府難道就不想扳倒賈家嗎?”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賈家雖然腐朽,到底還有些底子,而且上麵少不得還有人護著,皇帝就算真要滅了賈家,也需投鼠忌器、小心翼翼。所以,如果沒有完全把握,皇帝應該會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寧人,對賈府加以懲戒,但是不會太過分;對鎮國公府則賞賜恩寵有加,鎮國公府就算心有怨氣,也會礙於皇帝的麵子壓下去。可是……如果,鎮國公府心底的怨氣壓不下去呢?若是別人殺了你家孩子,那人也賠命了,那麼怨氣自然能消散;如若那人活得好好的,那還真沒人能壓下心底殺子的怨氣,隻要鎮國公府打定了主意要弄死賈家,皇帝應該也會樂見其成,那是賈家就真的死定了。”林蒼玉單手扶著下巴,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璿璣。
璿璣一經林蒼玉點撥,立即便明白了林蒼玉的心思,隻要讓鎮國公府咬住賈府不鬆口就成了,怕就怕在鎮國公府不追究。
“奴婢明白了。”璿璣笑著眨眨眼睛。
二太太根本就沒想著將薛蟠救出來,當時答應薛氏,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然而她沒想到,自己隻是做做樣子去打探一番,居然還真有希望將薛蟠救出來。隨即心中更是一喜,她可沒忘,薛氏說過的那句話,隻要蟠兒能回來,家產什麼的不要也罷。薛家的家產說多還真多,薛家是紫薇舍人之後,多年來經營的都是皇家的買賣,從中撈的油水絕對夠豐厚,雖然讓薛蟠那個敗家子敗了不少,但是薛氏手裏肯定還握著更多。二太太想到這點,激動興奮的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二太太同賈政的關係並沒多麼親密,賈政為人古板,她為人看似寬厚實則尖刻,賈政對她多有不喜,然而兩人表麵上看起來還是相敬如賓。二太太自知她的靠山從來都不是賈政或者老太太,而是她的一雙兒女。然而身為貴妃的女兒卻在年初不幸過世,初初聽聞這個噩耗,她幾乎懵了過去,此後纏綿病榻半個多月。她不知道是誰害了她的女兒,元春處事向來小心謹慎,怎麼可能會失德以至於被賜死。二太太隱隱約約覺得老太太知道些什麼,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老太太偏偏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如今,二太太就剩下一個心肝寶貝——賈寶玉了。眼看著賈寶玉即將過十五歲生日了,二太太為賈寶玉的婚事也琢磨很久了,原先以為金陵甄家是一門不錯的親事,甄家嫡女甄鸞賢良淑德,當為一段好姻緣,誰料甄家將甄鸞送進宮。二太太當時聽了這個消息,可是咬牙切齒了好久。後來甄鸞進宮一年便因瘋癲之症被禠奪封號,貶入冷宮,二太太倒覺得是報應。如此,二太太不得已才為賈寶玉重新圖謀,她將京都家事富貴以及各地名門的適婚的姑娘的資料已經看遍了,倒真讓她找到了兩家不錯的姑娘。其一是東安郡王的幼女穆寧,其二便是定遠侯的幼女,當今皇後的親妹妹嬴苒。東安郡王自然不用說,世襲爵位,兩家聯姻,有利無弊。而皇後雖然當初同元春爭寵不休,然而定遠侯手握兵權,拋開元春之事,定遠侯這門親事絕對是門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