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著呢,你別擔心。】
安琪愣了一下,隔了好一會兒才硬邦邦地回道:
【你記著就行。】之後便不再吭聲了。
安琪其實有些被敖緋琰弄迷糊了,本來,她自認還是比較了解敖緋琰的。
敖緋琰之前因為封印的關係,心智有一點小問題,之後封印雖然解開了,但整個人還是天真到單蠢、執拗到撞了南牆都不會回頭的那一種。
可漸漸地,安琪卻不太能把固有印象中的敖緋琰,和她現在知道的敖緋琰對上號了。
雖然看起來,敖緋琰和她印象裏沒有多大區別,基本還是個傻白甜,可是,如今的安琪已經完全不懂敖緋琰都是在想什麼了。
就比如,敖緋琰竟然跟她說,讓她別擔心???
……搞不懂,但是敖緋琰這種反應,應該算是證明她這段時間的洗腦還是很有成效的吧……?
敖緋琰不知道她腦內的那個“老朋友”此時糾結的心情,她正在想安琪曾給她講過的那個故事——
那個住在術嫣宮中的女人的故事。
封華有後宮,宮中還有不少佳麗,這敖緋琰是知道的,還被刁難算計過,不過敖緋琰其實全沒把她們放在眼裏過。
本來,她是封華的獸,那些女人是封華的妃子,她們跟她有什麼關係呢?就算她對封華起了身為凶獸不該起的心思,她也從未覺得那些女人就跟她有什麼關係了。
因為哪怕她是對封華起心思了,和封華的關係也不太一樣了,她的身份在那裏呢,到底是不一樣的。何況,自從她被封華帶回宮後,封華一次後宮都沒去過呢。
直到,安琪給她講了那個住在術嫣宮裏的女人的故事。
魔皇陛下的後宮佳麗眾多,這個妃那個嬪的輕易是數不清,不過魔皇陛下的後宮裏,顯然少那麼一位人物——魔後。
敖緋琰對此是不在意的,其實她貧瘠的常識裏都沒有關於魔後的概念,甚至這個妃啊那個嬪啊,她也隻有“那都是封華的女人”這種簡單粗暴的概念,是安琪跟她說了,她才知道“魔後”這兩個字,代表的是封華的妻,那是個隻有封華真正心愛的女人才能坐上的位置。
而且雖然沒見過也沒聽過關於“魔後”的消息,但其實,封華是有一位魔後的。
嗯,嚴謹點說,是他曾有過一位魔後。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兒了,至今有幾千年了。
那個女人,曾與封華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被封華用極盛大的儀式迎進宮中,甚至為她遣散了後宮,獨寵她一人。
那個女人,和封華真真正正是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的,而且,那時光還不短,足有兩千一百年。
……但也就隻有兩千一百年了。
在她成為封華的魔後的第兩千一百年,她消失了。不是她的壽命太短,已到大限,而是——
封華倦了。
魔皇陛下的愛,給你時感覺有多熾熱,拿走時就有多冰寒。
那個女人其實倒是很有骨氣的,她的身份本就不一般,她是妖族的公主,就算封華不再愛她了,她離開封華又不是就活不下去,哪怕會因封華的絕情傷心一段時間,但他們這些妖魔,壽命冗長,那樣熾熱的愛都能消磨得一幹二淨,她那點心傷在時光麵前又算得了什麼?
沒想到,魔皇陛下卻不願放她走。
他封了她的修為,把她囚禁在了術嫣宮,然後就好像這世上沒有她這個人了一般,再沒理會過她。
這種哪怕我對你不再有任何感情,哪怕我連再看你一眼都懶得,卻死活還是要將你囚禁在我的地盤裏的行為,真是霸道至極。
她跟封華情濃時有多愛他那份霸道,被囚禁在術嫣宮後就有多憎惡那份霸道。
……但她再憎惡又能怎麼樣?年複一年,那個高高在上的魔皇陛下,恐怕早就忘了她這麼個人了吧?
術嫣宮的位置很偏,基本上算是個禁地,宮裏的老人們輕易不會靠近那個地方,新人們也在老人們的教導下離那裏遠遠的。正因為這樣,沒人發現聖寵正濃的敖緋琰曾在術嫣宮外溜達了一圈。
本來她是想進去看看安琪說的那位前魔後是什麼樣的,隻是術嫣宮有禁製,她根本進不去。不過,她最後還是如願看到了那位前魔後的長相。
也是天意?敖緋琰爬上牆頭,平素隻在屋子裏全當自己是死人的前魔後心血來潮進了院子,兩人撞了個正著,然後雙雙愣住了。
她們竟有著一樣的紅發紅眸,隻不過前魔後的濃豔如血,敖緋琰的熾熱如火。
那一刻,安琪的聲音適時在敖緋琰的腦中響起,她說:
【你知道嗎?前魔後的名字,叫緋玥。】
……
“休息得怎麼樣?”
突然響起的魔皇陛下的聲音,把敖緋琰從回憶中拉了出來,她睜開眼,火紅的眸子有些迷蒙,茫然地看著封華,半晌才點了點頭。
封華好笑地刮了一下敖緋琰的小鼻子,“還是累就再睡一會兒。”說著一隻手卻伸進了被子,又鑽開了衣衫,撫上敖緋琰纖細的腰肢。
“腰還酸嗎?我再給你揉揉?”
敖緋琰“噌”得一下紅了臉,不自在地扭了兩下想躲開,小聲道:“不、不酸了……我、我還要睡呢。”
封華低低地笑起來,敖緋琰的臉霎時更紅了。
次日,車隊再次啟程,穿過霧穀結界進入妖界。
浩浩蕩蕩的魔皇衛隊一路駛向妖界王都,途中魔皇陛下再沒有下令暫留歇息過,不知情的,還都以為魔皇陛下轉性了,不那麼抗拒去參加妖皇換位的慶典。
也就隻有史官兼總管子白知曉,這其中真正的原因,是魔皇陛下這是良心發現,發現敖緋琰大人初|夜過後,實在不宜再那個什麼,幹脆一直趕路,省得萬一忍不住,再那個什麼了,傷了敖緋琰大人的身體。
當然,子白對這樣的結果還是很樂見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