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紅衣狠狠地撞到了石壁上,慢慢地滑落,由於疼痛而皺起的眉讓那朵妖豔花變了模樣。紅衣女捂住受傷的腹部,低垂著頭,跪倒在地上,身子輕輕地發著抖,說道:“少主,這是命令,是尊主的命令。”
身穿著藍色鬥篷的男子慢慢地靠近,臉上竟沒有一絲表情,他蹲在了紅衣女的不遠處,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過了許久後,他突然站了起來,將一塊紅色的帕巾遞給了紅衣女,說道:“走吧,我暫時不想見到你。”
紅衣女一直看著他走進了小屋,消失在她眼中,手中的帕巾早已被她緊緊地握在手裏,她怎會不知道,他定然是很生氣才會喪失理智,對她動手,少主一直是個溫柔的人,也是因為他,她才會那麼努力地想留在這個地獄。在那段日子裏,每次想起她的名字是少主賜予的,一切都變得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
她覺得她的名字是這世上最動聽,因為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有一個少年說“從今天起,你就叫紅綾紗”。為了這個名字,她居然活到了現在,在那個地獄中煎熬地活了下來,她記得和她一起的一種有幾十個人,最後活下來的居然隻有三個,那些日子幾乎讓她忘記怎麼做一個人了。
紅綾紗扶著石壁站了起來,將帕巾收進懷中,艱難地走開了。
藍色鬥篷走進小屋,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葉紫凝,她的模樣幾乎和死人沒多大區別了,從那麼高摔下來,還能活著嗎?他緊盯著她右手腕處的傷疤,又是一個致死的傷。
等葉紫凝再次醒來時,房中已經沒人了,屋外的陽光讓整個屋子顯得有些溫暖。她竟然可以下床了,雖然還伴隨著些許疼痛,她艱難地打開房門,一陣微風吹過,數不清的紫色花瓣伴隨著少許的綠葉落到門前,那藍色的鬥篷在竹門處輕輕揚起。
“你是?”葉紫凝很是迷惑,這個男的救了她很多次了,可她並不認識他啊,“你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個男的嗎?”
“他應該是死了。”藍色鬥篷沒有回過頭,他的聲音很溫和就像這一陣又一陣的微風一般。
葉紫凝轉身走入房間,執起放在床邊的劍,又一次跌跌撞撞地走出小屋。藍色鬥篷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立刻轉過頭,就看見葉紫凝用劍撐著地,踉踉蹌蹌地向竹門走來。
“你還沒恢複,現在出去,是想死嗎?”
“你懂什麼,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我不能讓他死。”葉紫凝顯然有些生氣了,她不明白為什麼他不救徐天羽,明明就隻是多救一個人啊,明明就不是多麻煩的事。
然而手腕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葉紫凝急忙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那傷疤處狠狠地劃上一刀,鮮血流了出來,竟比之前的顏色暗了些許,可疼痛感依舊強烈。此時,葉紫凝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支持自己了,隻能任憑自己倒在地上。
藍色鬥篷愣在原地,那好久沒有過表情的臉如今卻有了幾絲驚慌,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終於那原本暗紅的血恢複了昔日的顏色,疼痛也緩了下來。手被人輕輕地執起,傷口被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包紮起來。
“你先回去休息吧。”藍色鬥篷伸手想要抱起葉紫凝,然而卻被葉紫凝甩開了,她收好匕首,執起長劍,有踉踉蹌蹌地向門外走去。藍色鬥篷沒有去阻止,依舊蹲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過了許久,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刻起身,正欲追去,然而一個蒙麵的黑衣人出現在竹門前,單膝跪地,說道:“少主,尊主讓你馬上回去。”就是這種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每次聽到總有種去到地獄的感覺。
天黑後,無論是什麼地方都顯得有些危險,吸取兩人前次的教訓,李子揚和林夢瑄並沒有進入樹林。老實說,他沒想過斷崖下竟有這般景色,這斷崖下竟是一個山穀,兩人一直沿著溪流行走,溪流旁都較為空闊,隻有不遠處有一個樹林,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遠處那片長滿了紫色花的樹。
林夢瑄打著哈欠,吃著魚,這種日子實在和她想像的有點差別,她還以為去找人一定會很刺激呢,比如遇到什麼凶殘的對手,凶猛的野獸啊,可是什麼都沒有,隻有一些還算得上不錯的景色。
“哎,你之前為什麼要闖進水月山莊的禁地?”李子揚忽然冒出一句話,“你真的最好別再去了。”
“哎,說起來,我還奇怪呢,你怎麼就在水月山莊的閣樓呢,而且那個人還叫你少,少爺。”說道後麵兩個字,她竟有些開不了口了。
“因為我本來就是,說給你聽也沒什麼,反正就算你告訴別人,別人也不會相信的,畢竟我跟他沒什麼交集。”然而林夢瑄什麼也沒回,她怎麼會忘記呢,在水月山莊能稱為“少爺”的自然也隻有那個人的兒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爹他做了壞事,你會怎麼辦?”她試探道,也許他會理解,然後他們還可以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