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外人頭攢動。

扶桑被押下樓來。

僵持過一陣,百花樓的假爺被官兵殺了兩個,不敢再攔。

“許季筱大人對扶桑姑娘用情至深,整個皇都都是知道的呀!”

刀架著摁在一旁,老鴇柳娘哭喊道:

“去年入宮禮佛的姑娘,全都暴斃身亡。若扶桑姑娘因此丟了性命,許大人定然要我償命!”

一巴掌扇來,柳娘的臉腫得老高。

為首的歪臉漢子厲聲喝道:“挑選民女入宮禮佛乃是聖意,你敢抗旨不成!”

“可是許大人……”

歪臉漢子呸了聲:“這入宮名單是由攝政王親自批複,他許季筱算個什麼東西!今兒就算他人在這裏,也不敢忤逆他義父!”

“如今攝政王親兒子自西羌回朝,後頭自當以他為主,哪還輪得到撿來的野狗亂吠?”

“什麼扶桑姑娘,折柳姑娘,老子才不管!一個賤籍小娘就膽忤逆皇命了?”

言語間,扶桑被押到跟前。

女孩子身材高挑,眉目如畫,叫人分外憐惜。歪臉漢子忍不住,一把拽入懷中。

“小娘長得當真標致!難怪許季筱不愛朝官貴女,唯獨愛你一人。”

一頓亂親蹭得扶桑滿臉唾沫,歪臉漢子笑嘻嘻道:“這位小娘定是服侍有方,才能叫許季筱為你日日不回府,流連溫柔鄉。”

扶桑咬牙抿嘴,不說話。

明明抖得厲害,扶桑大顆淚珠噙在眼裏愣是沒落下來。

歪臉漢子伸手去扯扶桑衣裳,笑道:“小娘半推半就當真叫人稀罕!不妨就在這裏讓大家見識見識!”

布料撕扯開,邊上幾個兵丁也跟著起哄上手。

扶桑哪裏受過這般屈辱,掙紮間抬頭淬了口,扶桑尖聲罵道:“光天化日,怎會有你這般淫賊!”

“賤人!”

兩嘴巴打得扶桑頭暈目眩,歪臉漢子冷笑道:“做娼妓的倒挑起恩客來了?”

一個踉蹌沒站穩,扶桑被推倒在地。

胳膊和膝蓋摔破,臉頰紅腫滿口血腥。扶桑嗚咽著說不出話,又被提溜小雞般拽住衣襟拎起來。

“小娘不必難過。你那恩公再如何招人妒恨,放眼皇都,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等他許季筱徹底失了勢,到平康坊來當個小倌,哥幾個也會來照拂一二!”

聽此言語,兵丁們哄地大笑。

汙言穢語不斷,歪臉漢子在扶桑身上亂摸,胸和腰上的水嫩肌膚更是掐上兩把。

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

“扶桑姑娘就是太年輕!天下哪有癡情郎?風月場上男人說話都蓋不得數!”

“許大人少年得誌,就算年輕糊塗流連花叢,難道來日還真娶個賤籍為妻不成?”

“許大人義父可是攝政王!這樣浪蕩不羈的小子,哪會為個平康坊小娘出頭?”

……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心裏呐喊著,扶桑低頭抿嘴不說話。

抱緊身體,扶桑無聲抽噎起來。

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身上令人作嘔的力道陡然鬆掉。即將栽倒時被另一個人接住。

輕聲低呼,雙手下意識環上那人肩頭,扶桑睜開眼。

“你沒事吧?”

束發高紮齊整,穿著便服的佩刀少年正看她。

清俊臉上滿是擔憂,許季筱說:“消息到得晚,我來遲了。”

“許大人。”

“許大人竟真的來了!”

看清來人,場上騰地炸開鍋。

“你來了。”

臉埋入許季筱脖頸,扶桑紅了眼眶。

“別鬧大了,就讓他們帶我走吧。”湊在耳邊,扶桑聲音極低,卻很堅決,“莫要惹來事端,叫人發現……”

後頭的話戛然而止。

——

殿下的女子身份。

“這事與你無關。哪裏是針對你,他們分明是在挑釁我。”

斜眼在場上一睨,許季筱聲音冷冷。

被推在地上的歪臉漢子呸了聲,拍掉下屬攙扶的手,惱怒爬起來。

不去看那歪臉漢子,許季筱猶自給扶桑披上外衫,梳整頭發,說:“哪個不長眼的,竟敢欺負我家娘子?”

此言出,周遭低呼一片。

堂堂護軍中尉官同二品,竟公然喊個平康坊的伎子作“娘子”。

“這這這,成何體統!”

“許大人是在說笑吧?!”

“小妮子怕不是要三書六禮娶進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

方才同情的,嘲笑的一概沒了聲音。

迎著平康坊小娘們的豔羨目光,扶桑羞紅了臉,輕輕按住她撲通狂跳的小心髒。

啊,這可如何是好?

殿下又要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