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兩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相對而立,神色冷酷,氣氛尷尬。
宋嶽先是不動聲色地盯了他許久,最後還是率先開了口,質問道:“你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朋友。”宋少誠剪短利落的回答,他沒有看他,目光落在宋嶽的書桌上立著的一個全家福相框,上麵是宋嶽和顧麗琴、宋少勻三人,這是他離家在M國打拚的三年內拍攝的。
照片上的宋嶽,笑逐顏開,一家人,其樂融融。
自己的父親,也許早就忘了母親吧?早就忘了當年那個窮苦潦倒的自己吧?
他是不是甚至,連承認自己的過去也不願意?如果說,沒有蔣宋聯姻,沒有蔣晴偏偏相中他,宋嶽也會像對少月一樣幹脆放逐自己?
“朋友?我聽說你們的事鬧得全公司都知道了!我警告你,蔣晴一回來我和蔣家就會給你們倆舉辦婚禮,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休想給我整出什麼亂子!”宋嶽的話,言辭犀利,偏激極端,這不容置疑的語氣一點也沒有給人反駁喘氣的機會。
同樣也是這份尖酸將宋少誠的思緒拉了回來,讓他想起了過去的種種,宋嶽的古怪暴戾還是一點都沒變。
自從他開始發財,他的脾氣就變的越發暴戾,以前偶爾還會毆打自己的母親,後來母親死後,宋少誠和他的關係更是跌至冰點,宋少誠對他憎惡至極,他對宋少誠也同樣越來越失去耐心,直到現在,父子倆每次談話都像是在吵架,不曾有一刻的停歇。
“父親,您到底愛過嗎?您愛過我的母親嗎?您記不記得當初我們一家四口生活貧苦的時候,您對我母親是多麼的關愛?”宋少誠歎了口氣,抬眸看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裏擠出來,一個字一個字都由心而生。
音調柔和,倍感傷懷。
就連宋嶽聽了,也忍不住身形一震。
父親?兒子到底有多久沒有喚自己作父親了?
其實說不愧疚自責,都是騙人的。
葛雯自殺的那一天,他親眼在人群中看到她慘死的麵容,麵目猙獰,神情可怖,他不斷的往回跑,可是葛雯的鬼魂就好像一直在身後追著他,整整一天,他躲在賓館的被褥裏,不敢出來,不敢想。
後麵之所以這麼迅速的搬離了老宅,也是因為不堪忍受這股深深的恐懼和自責。在此後的日子裏,少誠和少月每每看見他都是麵色冷漠,眼神噬人,一如葛雯幽怨淒慘的麵孔,每次看見,都會令他毛骨悚然。
其實無數次想過,幹脆放逐這兩個小孩,少誠離家出走在M國的三年裏,他打過很多次錢,本想幹脆讓他們在國外,自己提供資金幫助,這樣也許對彼此都好,可是每一次都被他悉數退回。
少誠、少月兩個孩子,和他媽一樣,倔強、堅強。
但是畢竟悲劇已經釀成,他也無話可說,兩個小孩也已經長大成人,他已經一天天老去,除了拚命維護京寧,別無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