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之後,薛白表示要暫時留在城內玩一段時間,在非樂跟非畫的保證之下,薛子煜同意了,並表示十天之後派鳥癡來接她。
這些年發生的事太多,南宮夏在前年認識了一個千城派的小城主,兩人已經成婚,簡絕情似乎也終於是覓得了自己的幸福,被朝廷裏的某位少將追求,前段時間他們似乎還出去遊玩了,也許好事將近吧。南陽紫晴因為養蠱的關係,大部分有利的蠱蟲都投入了軍方,也因此她與段偉鬆走得很近,二人經常在一起,也是日久生情。
眼看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還單著一人的,卻隻剩簡玉衍。
薛白問他,“簡叔叔,你不寂寞嗎?”
簡玉衍摸著薛白的頭,“你知道什麼是寂寞?”
薛白已經九歲了,該懂的也懂了不少,寂寞就是沒人陪伴,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看書,都是一個人,開心快樂難過痛苦都沒人分享分擔,這就是寂寞。
“一個人是很寂寞的。”薛白拉著簡玉衍的手,將這大手反握在手心,有點難過的說道。
小小的手掌,大大的溫暖,簡玉衍笑,“說什麼寂寞不寂寞啊,我是這天下之主,我的命令天下人莫敢不從,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寂寞的……”他輕身一躍,就已經飛上了旁邊大樹的枝幹上,遠方亭台閣樓,高山藍湖,景色正美,“你看,這萬裏河山都是我的,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那會寂寞。”
薛白也躍上枝頭,看著遠方的景色,卻是說:“我知道的。”
“嗯?”
“直到現在,簡叔叔,你還是愛著我娘親對不對?”
簡玉衍身體一僵。
“所以你才不娶妻,也不納妃,你身邊一個女子也沒有,因為你不喜歡她們,你紙喜歡我娘親,不是娘親,你都不要。”薛白稚嫩的臉龐上爬滿了悲傷,似乎能理解簡玉衍所有的孤寂一樣。
是的,這麼多年來,他對寧夭華的感情沒有過絲毫的變化,即使她已有了丈夫,她過得很好,自己也應該過自己的生活,明明是想這樣的,但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他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想起她,一空下來腦子裏就是她的影子,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擾她,隻要她安好,就連簡玉衍自己都覺得這樣可悲。
而這種可悲,卻被薛白一語道出。
他苦笑,“你到底……懂什麼啊……”誰能理解他內心的感情,況且,他也不需要人理解,無所謂,他自己痛苦難過單相思也好,自己所有的一切跟那個人比起來都是無所謂的。
“以前爹爹跟我說過,我兩個爹爹還有簡叔叔都喜歡娘親,但是娘親隻喜歡我非墨爹爹,而且簡叔叔你為了讓非墨爹爹跟娘親在一起,做了自己最不願意做的事,其實看著這萬裏江山,看著這世人都有自己的幸福,而簡叔叔你卻隻是一個人,你會不難過嗎?你一定很難過。”
簡玉衍轉過頭來,瞧了瞧薛白,在樹幹上坐下,感受著溫暖的陽光灑落在枝頭,他說:“其實無論什麼事,隻要習慣了就好,包括所謂的寂寞,所謂的難過。”
像是安撫著薛白一樣,他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