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14可怕的問題
有一次他跑到辦公室問他的物理老師一些關於蒼蠅飛行的速度及方向的判斷，以及蒼蠅振翅頻率同它的加速度之間的函數關係，物理老師自以為自己無所不知，他跟醉阿客耐心得講，這樣的問題完全是偶然的，無法計算。醉阿客說，我覺得可以計算的，老師你聽我講。他拿出一大堆資料，開始從生物學說到蒼蠅身體的構造，然後生物化學，化學，從化學說到物理學，從物理學說到電子質子中子的運動規律，然後量子力學，弦理論，愛因斯坦，相對論……他一邊說一邊向物理老師提出問題，物理老師先是目瞪口呆，而後神經錯亂，最終變成了精神障礙。從此他口眼歪斜，不停流口水，嘴裏不停地說著蒼蠅，速度，加速度，方向，振翅頻率，量子力學，弦理論……腦袋裏全是嗡嗡亂飛的蒼蠅。
這件事引起了全校老師的極大恐慌，召開緊急會議，會議很快達成一致:一，禁止醉阿客向老師提問任何問題。二，為了自身安全起見，禁止老師回答醉阿客的任何問題。三，由醉阿客負責賠償受害老師的一切費用，否則予以開除學籍處分。先前很多老師對醉阿客都很鄙視，常對其進行嘲笑戲謔。這件事後，他們對他變得十分恐懼，生怕遭到報複而向自己問問題。他在他們眼中由先前的小醜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怪物。
校長把他叫到辦公室，說明了情況，給他看了處分決定。醉阿客指著最後一條問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我不想付醫療費的話，就要把我開除了？”
校長說，“不錯。”
醉阿客說，“那好吧！我不付醫療費了，我沒錢，你們開除我吧！”
校長道，“開除你沒問題，但你要把錢交了。”
“可剛才我們明明是說……”
校長道，“沒錯，你不想交我們就把你開除。但是並沒有說把你開除了就不讓你交了。”
“有什麼辦法能不讓我交啊，我真沒錢……”醉阿客幾乎快要哭了。
校長校長微微笑道，“沒有。”
“真就沒有？”
“其實有！”
“那是什麼？”醉阿客豎著耳朵問。
“死，你死。”
“我還不大想死。”醉阿客沮喪得說。
“所以，沒有。”足足有五千多兩銀子，去哪裏弄這麼多錢呢？學校通知必須要在一個月內湊足。醉阿客眉頭緊鎖，愁的連旱煙也舍不得買了，隻能把一些枯草爛葉搗碎了卷在紙裏湊合著抽。時間一天天過去，離交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醉阿客這才發現生命隻是一種化學反應思考隻是大腦裏的化學反應麻雀飛行方向的判斷這樣的事是多麼微不足道。同學們也開始有些害怕他，她見了他總是一幅鄙視加恐懼還有幸災樂禍的複雜表情。醉阿客需要幫助，特別需要，這時候，他才深深感覺到人性是怎樣的冷漠無情。這讓他回憶起了童年的那些恐懼和無助。
“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的！”醉阿客終於忍不住用顫抖的聲音的大聲喊道。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然後全都哄散得跑開了。
天無絕人之路，一天，醉阿客在學校外鎮上的宣傳欄上找錢多的零工時發現了一個賣血的小廣告，上麵寫著“大量購血，價格實惠，安全衛生，用自己的身體賺錢，不丟人！你還在等什麼？趕快行動吧！”醉阿客早已聽說血能賣錢，而且價格不菲，隻是苦於不知道去哪裏賣。他慌忙記下了上麵所寫的地址，雖然聽說過一些賣血的廣告全都是騙人的，有的其實是把人騙了去割腎。但事情走到這一步，不得不賭上一賭。他走了一天一夜到城裏找到了賣血的地方，那是在一個不見陽光的狹小的胡同裏的一個狹小的平房，裏麵陰暗而且潮濕，房間裏密密麻麻得堆滿了各種各樣大小不同形狀不一的玻璃器皿，，注射器，在一個個半圓形的透明玻璃罩裏，放著各種動物的身軀，豬頭蛇頭，牛腸馬心……有的還帶著新鮮的血跡，一看就知道剛剛宰殺完不久，一個大蟒蛇的頭被扣在玻璃罩裏，玻璃上血跡斑駁，一雙眼睛還沒閉上，在燈光下爍爍發光，仿佛是在盯著醉阿客看。醉阿客嚇了一跳，全身有些哆嗦。整個房間裏散發著一種動物內髒混合著血的腥臭。
醉阿客一邊好奇得觀察著房間裏的每個地方，一邊又後悔不該來到這裏，他的目光裏是一種好奇加悔恨的奇怪混合物。
房間的主人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他表情木然，雙眼無神，手裏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還有一個鑷子在一個案台上研究著一隻動物，那隻動物四肢已被緊緊地綁在了案台上，胸膛肚子已經完全被剖來了，老頭用嘴咬著手電筒，幾乎把頭全都埋在了那隻動物的身體裏。案台上鮮血淋漓，豔紅的血順著桌腿往下流，有的則直接在邊緣上滴落，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被解剖的動物看不出是個什麼種類，但就形狀而言，他像極了人，十五六歲的模樣。醉阿客幾乎要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