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道長冷漠地看著身前的靜開,心中翻起了駭浪,“這和尚是個狠人!”他不禁如此想到。
“你是想要我們放了他?”柯道長淡淡地問道。
靜開聽著棺材裏隱隱傳來的哭泣,隻覺得揪心的痛,他反問道:“你們是不是需要小孩作祭祀用?我可以幫你們去抓。”
柯道長嘿嘿一笑道:“來不及了。”
靜開神色暗淡,心死若灰。
柯道長又道:“不過,貧道也非絕情之輩。”說著他看向遊少爺,似得到了允許,再說道,“我可以先把他放出來,直到蒼山道觀,你就得再把他還給我們,你意下如何?”
靜開道:“好!”
看到老祖從棺材裏爬出來,也不知他在棺材裏吃了什麼唬,小臉變得煞白,靜開鼻子酸酸的,兩眼泛紅。
言天受了驚嚇,腦子裏像漿糊一般,看到什麼都害怕。他爬出棺來,看到靜開時,緊繃的心才變得柔軟了些。
靜開望柯道長乞道:“能讓我私下裏跟他說幾句話嗎?”
柯道長淡淡道:“一會就得啟程了,莫要耽擱太久。”
靜開感激的點點頭。
言天被靜開拉著到了人少的地方,就見靜開蹲在自己麵前。
靜開眼中噙著淚光,嘴上帶著一絲心酸的笑容。
這笑容言天並不陌生,一如木山崖畔蘇雪兒的笑容。
言天的心髒砰砰亂跳,他伸出小手抹掉靜開嘴角的泥沙,道:“我們走吧。”
言天的手以及話語,如同春風般拂過靜開的心田,眼角的淚,一粒粒的滾落出來。他哽咽道:“老祖,都怪靜開無能,不能再服侍您啦。”說話間,他脫下身上的衣服,全都包裹在言天身上,言天莫名所以。
言天道:“你…你這是…”他忽然又想起來木山崖畔的蘇雪兒,一股難言得心酸湧上心頭。
靜開抹掉眼淚道:“一會千萬記得要跑,拚命的跑。”他把包裹急切地塞到言天懷裏,道,“莫要丟了普天石!”他頓了頓,又道,“若圓成師叔或寺裏其他人問起我,您就說七裏城忠義堂。”
殘陽如血,最後一縷陽光照在靜開光滑如玉的脊背上,說不出的冷豔。
下一刻,靜開白嫩的皮膚像是燃燒的石頭一般,變得通紅,青筋暴起。倏忽間,靜開變成了鋼鐵雕像一般,仿佛彙聚了無盡的力量。
言天張了張口,話語全都卡在了喉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不住了,老祖。”
靜開輕聲細語的說完這六個字,猛地抓住了言天胸前的衣襟,奮力扔了出去。
言天在空中,隻覺得天旋地轉。
他想再看一眼靜開,卻隻瞥見別人猙獰狠厲的臉。
靜開這一擲,不知灌進了多少力量,言天在半空畫了一條長長的弧線,最終落在了七裏河。
言天謹記靜開話語,由河裏爬出來,瘋狂的奔跑。
隻不知何時,幾滴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掉落,掛在草葉上,像露珠一般。
身後仿似跟著無數猙獰的漢子,言天恍然覺得在木山一般。
突然,旁邊灌叢中伸出一隻大手,將言天拽進了灌叢,接著那人的另一隻手僅僅扣住了言天的嘴。
拽住言天的是一黑臉虯髯的漢子,生的粗獷。
言天瞪目,拚意決絕。
耳畔聞得簌簌之聲,虯髯漢子緊張的不行,生怕言天掙脫引得那些人注意,隻不住的向言天搖頭,麵色惡狠。
茶盞過後,四周寂籟無聲,那虯髯漢子方敢起身,剖開草徑,抱著言天飛奔而去。
夜幕降臨,夜空裏出現一鉤殘月。
“你是誰家少年?”
言天循聲看去,在樹下,有一肥頭大耳的婦女,包裹著油膩膩的厚袍子,一張臉像豬頭一般,滿是橫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