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門合上時,我醒了,我是在沙發上醒的,原來這是一個夢。
整個客廳一片昏暗,我起身摸著黑去開燈,燈亮後一看電視機上方的時鍾,九點十八分,可我上一次看明明還是十一點五十三分,那時快到中午了,窗外的天還是明晃晃的。看樣子我後來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一睡便睡到了天黑。
我記得我看完那封信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首先感覺到的是孤獨,孤獨讓我身體裏的器官不停地顫抖,也讓我的大腦產生了眩暈感,想必我是在那時倒在沙發上的,倒下後就睡著了,然後做了一個憂傷來敲我心門的夢。
不知怎麼回事,我對這個夢印象深刻,夢裏的畫麵如今還能在我的大腦裏清晰地再現,畫麵有時還附帶聲音,就像放電影一樣。而且我能回憶起很多細節性的內容,比如憂傷的一舉一動和我當時的心理活動。
毋庸置疑,這個夢讓我認清了很多我先前看上去模糊的東西。這夢就像一個突然潛入我大腦中的清潔工,把那些東西上覆蓋的煙霧灰塵統統清理幹淨,之後不求回報地離開了我的大腦。離去之後,夢大概是因為幹活幹得太累而躺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睡了,它一睡我便醒了過來。
我想,既然夢躺下了,那該換我站起來了,它已經給了我一些指示,那我就根據這些指示往前走,無論前方是什麼,我都會往前走。
因為現在,我就是宿命。
我又一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不知是第幾次站起來了,但管它的呢,隻要我還能站起來,很多問題都將不成問題。
這次站起來後我沒再感受到那些負麵的情緒,反而是感到饑餓,是的,我餓了。自從早上醒來後我就沒吃過任何東西,何況醒來後又睡了一覺,此時肚子空空如也。
我的目光轉移到茶幾上的蛋糕,那是前天晚上留下來的生日蛋糕,我想都沒想就捧起蛋糕,握著塑料刀子把蛋糕切成小塊往嘴裏送,幾分鍾後就蛋糕被我消滅光了。
吃完蛋糕後我大吃一驚,如果說“驚”有重量的話,那肯定比我剛才吃的蛋糕分量足。我驚的是我居然能吃下這麼大的一個蛋糕還不打嗝,換做以前我肯定撐死了。一定是因為我現在擁有了純種吸血鬼的全部特征,胃口也隨之變大了。
我簡單收拾茶幾,把蛋糕盒、塑料刀叉和蠟燭扔進垃圾桶,接著小心翼翼地把那兩個裝錢和裝信的信封放到我房間的抽屜裏,連同那本日記本放在一起,我想以後還用得到。然後我把那扇被我踹飛後斷為兩截的門藏到我的床下。
收拾好這些我返回客廳,看到我媽消失後剩下的衣物還留在沙發上。我默默地拿起這些衣物,便不由地想起我媽的模樣以及她的笑容。我把衣物也放進垃圾桶,我想我是該放下,放下那些該放下的東西,心裏留住那些該留住的東西就好。
我看了一眼時鍾,是晚上的九點四十五分,但我絲毫沒有困意,我今天睡了將近二十個小時,簡直與樹懶有得一拚。
我走到陽台,仰望夜空,不可思議是現實中的月與我夢中的那個月是同一種月相,都是一輪殘月。但殘月周圍的星星不好說了,可能是相同的星星也可能是不同的星星。我也沒多想,隻管看天上這些安靜發光的天體。
看了許久,我突然想去外麵走走。眼下我睡意全無,說不定可以在大街上遊蕩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