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殘月,風卷寒芒,冬月的武川郡,雖不見瑞雪皚皚,卻也是寒風凜冽,砭人肌骨。在這般天氣裏,便是長居武川郡的北國之人,也是不願出門受風的,刺人肌骨之風,不但令軀體生寒,更是直直吹入了行人的心裏,令其心驚膽顫,行路不安。
當然,天氣,從來不是阻擋習武修道之人出門的阻力,武者煉體,道士修法,無論是武術亦或是道法,都足以令這些本身就不平凡的人與凡人拉開更大的距離。
在這武川郡,乃至在這大楚王朝,在這玄穹大地,修煉者,總歸是一個神秘的名詞,至少,對於這些在凜冽的寒風中需要躲在被窩中取暖的平民來說,是一個遙遠的存在,與那些皇族貴胄,一樣遙遠。
有家可歸者,自然能在家中取暖,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有家的,單在這武川城中,無家之人,便不可勝數,誰也不知道,他們能否看到第二天的太陽,不不不,冬月的武川郡,一連十餘天沒有太陽,也是常事。
在一處犄角之中,就有著一個單薄的身影,衣著闌珊,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膝,整個身體正在瑟瑟發抖,即便他自己在極力抑製,但是這種足以吹進人內心最深處的寒冷,是無論如何也抑製不住的。
這個身影,是一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麵目有幾分清秀,不過也不知餓了幾頓,有幾日沒有沐浴,早已是瘦骨嶙峋,狼狽不堪。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著實不假。”令人驚奇的是,即便是在這般寒風中,少年的嘴唇都依然發紫發黑了,麵色卻依然如常,隻有偶爾出現的一絲抽搐,證明他此刻正經受著無邊的痛苦。
縱使如此,寒風依然侵襲著少年,如果不出意外,再過幾個時辰,少年就要像其他流浪人一般,活活凍死在這凜冽寒風之中,然後再第二天,被官差丟到亂墳崗上去了。
“雲兄,此番助你擒住這雲妖,可是費了我不少氣力了。便是壓箱底的手段,也使了不少,你若是不與我一些好處,可是說不過去啊。”
在武川城上空不知幾何空中,兩位貌似中年之人正禦風而行,正在討論著什麼,其中一位身著淡紫色便衣,周身散發著強悍血氣的中年人說道。
而在旁的一人,則是一身青白色道袍,雙手負在背後,卻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甚至氣息也是飄然欲仙,絕非凡人。
隻見這道人微微一笑,到:“王兄,這是自然,此番擒得雲妖,我便能再開一爐七雲衍聖金丹,到時,自是要與你三顆。”
“雲兄如此說,我便放心了,雲兄你之煉丹術,蓋世無雙,這七雲衍聖金丹,我也曾聽聞過,實乃破障神物,我倒是要沾雲兄的光了。”
這紫衣人,雖然滿口奉承之語,但是語氣神情之中,卻是沒有絲毫的阿諛奉承之意,顯然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嗯?”道人剛想開口,卻是眉頭一皺,立時停住了風勢,懸停在了空中,看著腳下的武川城,不知道看見了什麼。
“雲兄,莫不是有了什麼發現?”紫衣人見道人停住,也是停了下來,見道人望向武川城,於是問道。
道人這才收回目光,笑道:“王兄,此番出行,不僅擒獲了雲妖,更尋得我衣缽傳人啊。”言語之中,盡是欣喜。
“衣缽傳人?”紫衣人大驚,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好友,修為之精深,與自己不相上下,更兼有煉丹奇術,更遠在自己之上,如此人物,衣缽傳人,不可謂不重要。
這傳人,不比隨從,記名弟子乃至親傳弟子,乃是真正傳其衣缽之人,是沒有絲毫藏私的。更何況,他可是知曉,他這位好友平日裏獨來獨往,門人弟子那是一個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