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結束。
君木寒在心中默默數著,手中緊握著那把刀。
猛地朝著後麵狠狠一揮,醫生敏捷地躲開這一擊。
反手就要扭斷他的脖子,結束這場遊戲。
結果,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一眼。
君木寒的眼眶蓄滿淚光,武器就這樣“哐啷。”一聲,被主人無情地扔在地上,仿佛放棄了抵抗,甘願任人處置。
君木寒緊咬著牙關,死死地盯著他的那雙眼。
對著這雙圓溜溜、亮晶晶的,蒙著一層水霧的眼瞳,醫生不知為何,神使鬼差地放緩手中的動作。
就在他愣神之間,君木寒強忍著劇痛,內心滿是悲涼,強大的憤怒如洶湧的潮水般驅使著他的手臂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翻轉著。
用力拽起醫生拿著手術刀的那隻手臂,猛地甩向左邊。
他的體內乃至血液仿佛都燃起一股熊熊燃燒、永不停息的力量。
就連那早已幹枯的丹田,都燃盡榨幹了最後一絲靈力。
皮膚在刹那間變成燦爛的金色,頭痛欲裂,經脈高高暴起,用盡全身的力氣,竟奇跡般地將醫生壓製在地。
醫生瞬間暴怒,試圖起身,卻被君木寒毫不留情地按壓在肮髒的地板。
君木寒拽著他的短發,將其壓在地板上,兩人此刻都狼狽至極。
君木寒一隻手順勢摘下他的口罩。
那張有八分相似的臉龐,讓君木寒不禁有些恍惚。
待他緩過神來,那一滴搖搖欲墜的眼淚,終於順著眼眶滾滾落下。
君木寒俯身緊緊抱住身下的人,全然不顧其他,放聲哭泣道:“師父!師父。”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徒弟啊。”
“17年前,在修真世界,新大陸,玄天宗,我拜你為師的,我是你的徒弟啊!”君木寒哭得撕心裂肺,聲嘶力竭地嗷喊起來。
他不敢相信,一直護著他、愛著他,陪伴他成長的師父。
有一天竟然會不記得他,甚至想要殺他。
在他的世界裏,師父是最為重要的存在,師父是無所不能的。
“你被抓走之後,我一直在苦苦尋找你,你為什麼不記得我了。”
“是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
醫生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似乎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
他不經意間撇過眼,看到落在不遠處的匕首。
醫生:“…………”
當手夠到匕首後,他毫不猶豫地朝著身上的君木寒狠狠刺下去。
君木寒“啊!”地一聲,發出痛苦至極的尖叫,鮮血順著傷口不斷侵蝕著原本潤澤的紅墨色衣服。
他全然不顧背上的傷,衝著醫生的脖子發狠地咬了一口,直到鮮血汩汩流出。
隨後起身,來不及拿掉醫生手裏的匕首,就半抱半拽地將人拖進電梯裏。在這過程中。
他身上不知挨多少刀,身體仿佛被戳成一個漏風的窟窿。
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師父,我帶你回家,我們回玄天宗……”
“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鳳梨酥、桃花糕,我們還有玉溪宮殿,後山的溫泉一直留著呢,我帶你去洗澡。”
“師父,我們回去……”他邊說邊泣不成聲。
“我們一定有辦法離開的。”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幫你變成當初,那個高高在上、令人敬仰的皓月仙君。”
當他們來到1樓,這裏已然空無一人,留下的隻有滿地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