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舍(1 / 2)

陰沉的傍晚,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天空中厚重、壓抑的黑雲不時雷隱閃閃,雖然街道上行人有些稀少,但是道路中間上上下班,趕時間回家的車子還是很多的。

除了偶爾會有幾個剛走出餐廳的人,在這突然來襲的清冷中不大適應,會嗬著熱氣搓搓手。他們躲在屋簷下看著雨勢,然後便會將夾在腋下的雨傘取出,嘭的一聲打開,嘴中罵罵咧咧著這天氣,而後消失在霓虹、車囂遠處…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餐館不遠,漆黑的巷道裏,屋簷下不停的滴著水,連成了線簾子…一個滿頭蓬亂黑發、滿臉菜色,看上去十來歲,臉色凍得鐵青的小男孩,正在努力的踮著腳尖,在齊身高的垃圾桶邊上翻找著裏麵的食物。

被這寒冷壓下了垃圾桶內餿臭的味道,使得清理垃圾桶的人憊懶了許多,所以垃圾幾乎堆滿了巷道,這讓男孩僵硬的小手賣力翻找的同時,臉上也不由多了幾分熱切。

媽媽已經餓了好多天了,按照媽媽說的,這樣的天氣,在靠近餐館的地方會有很多吃的,果然是沒有錯的…

小男孩在垃圾桶裏麵翻找著,找到了一個凍硬了的漢堡、還有幾個啃有牙印的麵包片,沒餿!隻要把那些沾髒了的地方清理掉,就是一頓美餐了!這讓他欣喜若狂!

繼續翻找著,他忽然找到了一個像巧克力盒一般的東西,很是新奇的舉起手,對著巷道裏昏暗的燈光,抬頭看了一眼,上麵除了一些描述英文,還有一些數字和字母,這個小方盒上寫著1T的字樣,剝開套子是一個金屬插頭…他認得這東西,這是一個移動硬盤,可以裝好多的資料…

出神地看了一會兒,吸了吸有些冰冷的鼻涕,屋簷落下的幾滴水,打落在他的脖頸,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才反應過來,現在重病的媽媽可是餓的不清了,自己要快點回去!於是,他將硬盤揣進了髒兮兮的口袋子,又是匆匆忙忙吃力的將垃圾搬回垃圾桶之後,他帶著今天的收獲,光著的小腳丫,撲哧撲哧的踩著冷冰冰的水,跑出了昏暗的巷道,離開了這裏…

而此時,在小男孩的走後,這些被他翻找過的垃圾桶上,一場野貓抓老鼠的戲碼開始在這裏上演,它們渾然不理會這冷雨夜的交織,巷外的汽車鳴笛,對它們來說已是習以為常,不能打擾分毫,一切…都隻是為了生存…

“媽媽!媽媽!我回來了!媽媽!”小男孩跑著,推開了一扇破木門,一邊興奮的叫嚷著,一邊使勁吸著鼻涕。

這是小縣城邊上一個廢棄的莊園,雜草叢生,斑駁的籬笆,千瘡百孔的圈著,更是顯得破敗異常。大概是主人有什麼著急的事,遷出了小鎮,導致這裏變得荒廢了起來。

也正因為這樣,這裏也成為了流浪漢和乞丐的棲身之所,而小男孩和他母親則是其中之一。

小男孩激動的跑動著,踏著磚頭鋪就的冰冷路麵,望著烏雲和雷鳴中的莊園的偏僻處跑去,伴隨的是野狗在遠處嗚嗚嗚的叫著,陰森異常,這個地方更像極了傳說中黑暗生物集聚的地方,吞噬著一切外來的事物…

咳咳咳!

小男孩七彎八繞,忽然聽到了一陣揪心的咳嗽聲,他立馬心中一緊,雙眼漲滿了淚花,扔下東西飛撲的進了一個有些幽暗潮濕的角落,口中悲呼道:“媽媽!”

小男孩三步並兩步,就撲到了一個劇烈抖動著身體的黑影,那黑影一接近才看清是一個伏臥在地的婦人,蓋著一張滿是破洞,黑色棉球都露出來了的單薄被子。

那婦人挽著發髻,雖然住在這樣的地方,卻給人一種幹淨利落的形象。

婦人捂住嘴巴,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臉色已經不像正常人咳完嗽之後會憋得滿臉通紅,而是越來越顯得蒼白,如同白蠟一般,瘮人異常。

婦人偷偷的拭了一下嘴角,然後將手慢慢的藏進了被子裏,她知道,這是血…或許,自己命不久矣,隻是為了不讓孩子看見…

“咳咳,阿劍,你回來啦…”婦人張嘴便道。

“媽!你怎麼了?嗚~媽!你不要嚇阿劍,你不要阿劍了嗎?阿劍會聽媽媽的話的,阿劍再也不調皮了,再也不吃偷東西了,嗚嗚嗚~”名字叫阿劍的男孩,伏在冰冷的地麵上,冰冷的小手捧著自己母親同樣冰冷的臉頰,他看到了母親嘴裏麵的血跡,無助的落著眼淚。

“哎…”夫人歎了一口氣,她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好掩飾,於是強作安慰道:“嗬嗬,傻孩子…媽媽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到那時啊,我們就回到我們的國家去,回到爸爸媽媽小時候長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