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來世,我要第一眼認出你(1 / 2)

我最後一次見師姐,是在師父的墳頭上。

她穿著一身紅豔豔的喜服,美到驚心動魄。樣貌上還是原來的師姐,隻是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捏人心魄。

她跪在師父墳頭向我詢問著師父是何時去的?臨死前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我如實的回答她,師父臨死時什麼話也沒有留下,隻是重複著一句話,人妖殊途!

師姐聽後撲倒在師父的墓碑上,放聲痛哭起來,哭的是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她一聲一聲的哭喊著:“高揚,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讓我們以父女相稱,你實現了我成人的心願,為什麼不實現我作為你妻子的心願?為什麼致死都沒讓我見上最後一麵?為什麼?為什麼?你真的就那麼在意人妖殊途嗎?高揚……”

聽著師姐斷斷續續的話聲中,我似乎猜了個大概,她和師父不是真的父女,也許是昔日情人,隻是為何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師姐在師父墳頭整整哭了幾天幾夜,似要把自己一生的眼淚哭幹為止。

我每次想勸她,可她身上的施發出來的氣勢,總讓我望而生怯

我不敢靠近,可又不放心離開,一直等師姐哭夠了,哭累了,才離開了師父的墳頭,從此成了我和我師姐最後的告別。

離開之時,師姐咬破了指尖,一滴鮮血頓時化為一朵像蓮花血珠,射入了師父墳頭。她對著墳頭,起誓道:“我等你輪回,下一世,我一定要第一眼認出你來。”

沒了師父,沒了師姐,沒了蛋蛋,四個人的路途,如今剩下我一人四海為家。

時隔一年,南昌國的皇帝甍世,二皇子歐陽淩風登位。

本來北冥國和南昌兩國交戰已經長達一年之久,相傳新皇雖然雙目失明,卻是個仁君。為了黎明百姓,他要求和北冥國言和,以和親的方式,暫停交火十年,好安撫兩國的子民。

可北冥國的皇帝卻提出,和親可以,但和親女子必須是一位名叫高月的女子。這算是一年以來我頭次聽說師姐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聽說南昌國皇帝歐陽淩風,對於北冥國的要求甚為龍顏大怒,並親自帶兵去征討北冥國。

我不知道是不是腦袋進水了,還是感覺一個人活在世上了無生趣,便隨了軍參加了那次的戰役。都說歐陽淩風眼瞎,我見他時,一雙眼如月似水,猶如明鏡,明明好端端的怎會瞎?直到後來聽兵營裏愛嚼舌根的老李說,南昌皇的確是瞎子,不過治好了,好像是他身邊的一位叫冷言的侍女選擇自縊,也要把自己的眼睛換給了南昌皇。

我不由得咂舌這侍女的忠心。

那次大戰死傷無數,我南昌國因內部出了奸細,路上遭了埋伏突擊,十萬大軍慘敗的隻剩下寥寥百餘人,而我僥幸身在其中。

雖然僥幸活著,可眼前我們再次被困在了龍掘穀,被敵軍包圍。

漆黑的山穀裏,包圍固越縮越小,火把突然亮起來,戰鼓擂得山響。這本來是為了鼓舞士氣,但在這樣的境況下,卻是帶有調笑意味了。

山坡上一匹鼻息賁張的棗紅馬背上,北冥國領頭的將軍得意地打著哈哈:“想不到足智多謀的南王今日卻要命喪於此,看來你這足智多謀之名,也不過爾爾嘛,依我看隻是有幾分匹夫之勇罷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話音剛剛落地,項上的頭顱竟也喀嚓一聲落地。一柄劍帶著一串飛灑的血珠定在附近一塊山石壁上,那將軍的頭顱濕漉漉血淋淋地在地上滾了幾滾,猙獰笑意竟還僵在臉上。

那是怎樣的場景,真是難以形容,我看著都替他疼得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腦袋還安安穩穩長在頸項上。

但那一劍並不是歐陽淩風或者其他部下的手筆,他們的武器都還好端端拿在手裏,當然更不會是我。

我看到歐陽淩風的眼睛瞬間睜大,可方才被北冥國的將軍那樣折辱都還是一派沉靜,須臾間竟淩亂得毫無章法,一瞬不瞬地直直望向笛聲傳來的方向,手緊緊勒住馬韁。

對方也好像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副將在馬上倉皇下令圍攻。而就在士卒手持長矛步步逼近時,鬆脂火把映出的紅光中,卻不知從何處飛來大片大片的紅色蓮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