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學生二蛋子和大西瓜【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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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居TJ才知道，TJ人遠比其他城巿的人更重視春節這個節日。
節前家家戶戶都會忙上十天半月。掃房，擦玻璃，收拾庭院，窗簾、床單髒不贓都要洗換，或買新的。采購食品，預做熟食，買新衣裳，添置些家用電器也要趕在節前。忙到大年三十，還要貼春聯，在窗戶上貼吊錢，在門的玻璃上要貼上“肥豬拱門”。最不能忘掉的是給男孩子買花炮，給女孩子買絨花。
TJ有一個著名的商業街叫大胡同，那裏是這些民俗用品的集散地。如果你節前到那裏購物，你就能明白什麼叫“人山人海”、什麼叫“摩肩接踵”。
有一次我去大胡同，正是節前。隨著人流往前移動，但人擠人，挨不著售貨櫃台的邊。向前擁動著，呼吸也不順暢，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終於有撂腳之地了，氣兒也喘勻了，人開始稀疏了，再抬頭一看：怎麼頭頂是藍天啦？原來自己已經隨著人流兒，從商場另一個大門，走到大街上了。
這年的春節，我也是忙了好幾天。直至年三十午夜，放完了鞭炮，這才算得以坐下來。
剛剛坐下點支煙，就聽外邊有人喊道：
“杜老師！給您拜年來啦！”
進來一位中年婦女，一隻手拎著個塑料網兜兒，裏邊是些水果。另一手提著兩盒點心。她的身後卻是我的學生二蛋子汪國柱。
二蛋子說：“這是我媽。”
坐下之後，她打開了話匣子：
“杜老師呀，我早就打算上你家來，不好意思呀！我家二蛋子讓人不省心呢。打小就淘氣，上了學更是天天請家長，不是招災，就是惹禍。自從您當了他的班主任，不逃學了、不打架了，也知道看書寫作業了，天不天都早早起來，吃口東西就往學校跑，說學校有事。我心裏這個高興啊，就別提了。可我卻聽說，您要調走？這可是真的？這幾天我睡不著覺呀，總想一件事：您調走了，我們二蛋子不又完了嗎！二蛋子就是不讓我來，我也想來和您說說：您能不能別調了呢？”
說著不仃地抹淚兒。
送走了他們娘倆，手裏夾著煙，我閉上了眼睛。久遠的往事又湧上心頭：
那年我八歲，人家問我：“你長大幹什麼？”
“我長大當老師…”。
滕老師將我叫到她的宿舍，問：
“聽說你長大以後也想當一名老師？”
她笑了，笑得極燦爛，笑聲也很悅耳。笑過之後，便拉我站到她的膝前：